40.清醒
不知从哪里吹起的微风带着阴冷的凉意，将枝桠上一片早已枯黄的树叶吹落，伴随着奈落话语的尾音飘然而下，掉在了朔的眼前。
视线有了一瞬间的阻隔，他轻眨了下眼睛，看见天空中的那个人微微垂下头，冷硬沙哑的嗓音随即响起。
“是。”
这个字恍如铁锤敲击在朔的心上，使得他撑在地面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攥握成拳。侧脸上被粗糙的树皮划破的伤口正渗出血迹，沿着脸庞汨汩滑落，最终汇聚在下颌凝为血珠。
伤口在冷风中有些隐隐发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视线中全部都是月转过身望向他的场景。
浓重的墨色侵染了朔的整个眼底，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挡开了戈薇搀扶着的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微微低着头，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覆盖的阴影遮挡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木之本君，你还好吗……？”戈薇看着他，神情中仍然有着尚未褪去的震惊，混杂着此刻的困惑与些许不忍，变为了更加复杂的感情。
朔一动不动，只是轻轻晃了晃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
“哼，每次都是用同一种手段！奈落，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犬夜叉仰起头大吼道。
“无耻？呵，可笑。”闻言，奈落轻嗤一声，阴鸷的双眼扫过犬夜叉，落在了月的身上，催促道，“月，怎么还不动手？”
月一言不发，背后的翅膀微微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朔的面前。
“犬夜叉！”一旁的戈薇惊呼出声。
“可恶，戈薇！”犬夜叉一把拔出铁碎牙，向着月扑了过去。然而就在他刚迈出两步的时候，一排箭矢就从天而降，钉在了他的脚下，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瘴气，迫使他后退了好几步，无法靠近朔与戈薇所在的地方。
奈落微笑着看着他，“你的对手在这里，犬夜叉。”
手持弓矢的小女孩对着他拉开了弓弦，胸前的红宝石上闪过一道污浊的光芒。
“该死……”犬夜叉低咒一声，“既不是人类，却也没有妖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你创造的分.身吗？！”
既不是人类，也没有妖气。
这句话传入了朔的耳中，令他心神一动。
刚才的场景让他除了月以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他，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库洛牌熟悉的魔法波动。毕竟有月在场时，库洛牌所发出的那点波动就隐匿在了这股更加强烈的魔力吸引中。
面对着此时毫无自我意识的月，戈薇显得十分紧张，她强作坚定的握紧了手里的长弓，目光紧紧地盯着月的一举一动，却发现月并没有看她，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朔。
身后的羽翅消失，月旁若无人的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了朔。
就这么三五步的距离，然而月每走一步，都好像在朔的心底烙下了痕迹，令他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然而只是刚刚一动，眼角余光中就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向他伸了过来。
下一秒，他就呼吸一窒，喉咙被这只伸来的手紧紧锁住，那五根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牢牢地扼住了脖颈上的血脉，让朔有些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木之本君！”戈薇大惊，顾不得其他的，连忙扑上来抓住月的那只手，用力往外拉。
只可惜月虽然看着消瘦，力量却不是她能这么轻易撼动的，所以怎么使劲也无法扯动这手臂分毫。
而且随着她的这个举动，月就好像是突然发现了她一样侧过头来，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寂静的好似一滩死水。
“闪开。”
伴随着这声沙哑的低斥，戈薇的两只手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挡了一下，猛的从月的手臂上被弹开了。
强烈的排斥感所引发的后坐力，逼迫的她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最终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月逐渐收紧那只扼在朔喉咙的手，蔓延的缺氧感令朔憋红了脸。
两只手不自觉的扒上了月的手指，在触及到微凉的触感后神思清醒了一些，他垂眼往下看，正好看见了月那有些苍白的手背上泛起的青筋。
他记得，月曾经的确是说过不习惯有人碰自己的话。
只是没有想到，即使是在神智全无的情况下竟然也没有消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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