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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个×

  欺君之臣

第三十九个章 三十九个x


五月的靖北仍然十分凉爽,昨日刚下过雨,现在连外面的杨柳上也沾着咸湿的泥土味。赵祯的信又到了,裴樾却不敢打开,想看又不敢看。一封封的捷报呈上去了,可是换回来的却是赵祯一天天虚耗下去的消息。


赵祯打开信,意外的是这封信不是赵祯写的,却是晋王赵袀写的。赵袀在信中言道,赵祯已昏昏不醒两天了,让他速战而归,甚至隐隐透出让他解了靖北之围后尽量赶回去见赵祯最后一面的意思。裴樾紧紧攥着赵袀的信许久后向着帐外道,“请聂将军和白狐来。”


外面的小兵应声去了,不一会儿,聂远和白狐便先后而至。他们刚进门抱拳道了句侯爷,裴樾便道,“今晚上本侯要夜袭北燕军营。”


白狐不语,聂远惊道,“侯爷,此举不妥啊,粮草还未赶上来,我们冒然拉长战线,怕是会断粮,到时候将士们脸吃饱都成了问题,还怎么打仗!”


裴樾低沉着眉头道,“陛下等不了了。”


只这一句话,聂远便闭住了嘴,白狐只开口问道,“怎么办?”


裴樾走至营帐里的地形图旁指着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道,“我们现在在落马山,往西北百里便是呼延狼的大军。”说话间他们话锋一转,指着旁边的一座山峰道,“这是落霞峰,只要绕过这座山,便是北燕的易州,看见了吗?”裴樾指尖划过一条小路道,“从这里上去。”


聂远看了半晌为难道,“这里能上去,可是我们从哪里回来?”


聂远说的不错,这落霞峰正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若是在遇见敌军,简直就是被人放在砧板剁。


裴樾闻言笑道,“这个好办,北燕的守军大多在落马山,易州守卫薄弱,我给你的兵每人派十天的粮,你去将他们打下来,易州城内自然会有余粮给你们补充,然后你们守着易州就是,等本侯来接你!”


聂远一拱手道,“是。”丝毫不怀疑裴樾能不能将他们从易州接出来。


裴樾又道,“聂将军,本侯最多能等十日,你可一定要拿下易州,这是陛下的命!”


聂远严肃恭谨地行了一礼道,“是!”


裴樾又拉着聂远道,“聂将军你看这里,落霞峰这里又处小山崖,上面是绝路,下面却是条活路。万一本侯没来得及接你们,你们就自己从这里回来,虽然路上危险些,可也是一条路。”


聂远闻言大喜道,“是。”


裴樾抱拳道,“等将军凯旋。”


聂远笑道,“必不辱命。”


白狐不懂行军,只看着二人筹谋,此时方道,“那我做什么?”


裴樾道,“陛下曾叮嘱本侯要将苏潇尘活着带回去,自然是去接苏大公子,今晚上我们夜袭独孤狼,输赢不论,只要放了火我们就走,你负责一定要将苏潇尘绑回来。”


白狐点头道,“是。”


裴樾冷笑着补了句,“只要别死了,怎么着都成。”


白狐面无表情地道,“先蒙倒,再下毒。”


聂远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他连连笑道,“不愧是陛下的人。”


白狐颔首道,“过奖。”


聂远与裴樾议定之后当即去点兵,除了裴樾带来的十万兵马,靖北原来就要十万兵马,裴樾大手一挥给了聂远七万兵马与十天粮草,聂远自知责任重大,绷着一根筋直到出发前也没有再笑出来。


裴樾拍了拍聂远的肩膀道,“速战速决,辛苦兄弟们了。”


聂远道,“为国尽忠,九死不悔!”


他身后的士兵听见了,齐齐举着腰间的长刀道,“为国尽忠,九死不悔!”


裴樾热泪盈眶,从赵祯出事开始,他从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踏实过,只有这些兵,只有这些刀,才能安抚他内心深处的恐慌。


裴樾跟着士兵们举起拳头高呼道,“为国尽忠,九死不悔!”


聂远饮酒向裴樾辞行后迅速翻身上马,带着大军出发了。裴樾目送这他们离开直至看不见方才沉声向自己的副官道,“胡归,点兵。”


胡归迅速行了一礼,快速去点兵,裴樾看着早晨雾蒙蒙甚至有些黑暗的天气,拍了拍身上的露水,转身回了军营。


其实这仗可以不这么打,只是他真的等不了了。裴樾现在只要一想起赵祯又像他出发前的那般昏迷模样,就觉得整颗心被攥在手里仿佛要捏碎一般。


“侯爷准备好了。”胡归回来道。


裴樾点头道,“出发。”


从天亮道天黑,终于赶到了落马山。裴樾带着大军蜿蜒绕过主力,率领着骑兵就冲了进去,也不恋战,冲进去就是到处放火,一把烧了粮草,营帐也是处处火光,裴樾斜着脸笑了一下,冲天的火光印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裴樾见冲的差不多了,直吆喝着道,“撤!”


裴樾带来的本就是精壮骑兵,此时也是说走就走。呼延狼赶了出来,终于见到了裴樾,嘴里嗬嗬着拔出腰间的弯刀怒骂着,裴樾一拍马屁股笑着向呼延狼拱手道,“再会!”


呼延狼徒步追了许久,终是两腿难敌四足,败在了裴樾的战马蹄下。裴樾带着众骑兵出了落马山三十里方才停下点兵,这一点,发现折了二百。裴樾点头道,“甚好,此处向南有座孤鹰谷,常年无人,你们且躲在哪里,若是看见靖北城燃起的狼烟,就迅速出击,介时我们两面夹击,非要了呼延狼的命不可!”


“是!”胡归领命道。


裴樾带着十余位骑兵迅速离开了,胡归则带着人一路向南,各奔一边。等呼延狼赶到的时候,连一个人都没追到,仿佛裴樾是从天而降又凭空消失一般。呼延狼气的炸毛,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匆匆赶回营地,便听到手下来报,“安国公被劫走了。”


呼延狼气的将手上的弯刀狠狠剁在营地盘桓的木桩上,木桩上的大旗应声而落,手下的将官惊呼道,“将军,这是军旗!不能倒!”


呼延狼砍完了方反应过来,急忙大呼着众位手下上前去将军旗在立起来,一时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裴樾刚回营帐便命令大军拔营回靖北城,他刚掀开营帐后便看见白狐提着晕晕乎乎的苏潇尘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张冰块儿脸。


裴樾走近笑道,“厉害啊!”


白狐嘴角微动,“过奖。”


裴樾一看外面的天色道,“你立即上路,我给你派几个高手,连夜赶回京城。”


“是。”白狐起身道。


白狐一路在沿途驿站换快马,加之裴樾给他派的高手个个武艺过人,只八日便赶到了京城,倒京城的时候,苏潇尘已经被卸掉了半条命,此时虽是清醒了,但是被白狐的毒/药辖制,一点也不敢动,只盼着北燕能派人来就自己。谁知道白狐颇为机警,一路毫无意外的避过了北燕的三路人马,然后,他们就到京城了。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街上也没什么行人,白狐等人一路飞驰到宫门口,将腰牌递给了守卫将军,守卫接过一看,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指使着手下把宫门打开放这一行人进去。


白狐刚至宣德殿便看见段虚洲,他走上前去道,“段大人。”


段虚洲惊讶道,“白狐,你怎么回来了?”


白狐指着身后的人道,“奉靖北侯之命送苏潇尘进京。”


段虚洲闻言向白狐身后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被众人押在后面,他眼中一亮道,“好!”


白狐皱眉到,“陛下……”


段虚洲摇摇头道,“上午醒过,可能明天会再醒来。”


“回来了?”赵袀从宣德殿走了出来,段虚洲和白狐双双行礼道,“晋王殿下。”


晋王颔首走至苏潇尘身边到手夹起他的下巴道,“回来了?”


苏潇尘幽幽道,“哼,是我回来了,你们想怎样?咳咳,陛下快死了吧?哈哈!”说话间他颇为得意,直笑得快咳死还笑着。


赵袀嫌弃地看着苏潇尘的脸,轻轻松开道,“陛下若是有事,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把他关到霜华殿,等明天陛下醒了诏见。”赵袀转身吩咐道,“白狐,待会儿你来偏殿。”


“是。”白狐躬身道。


苏潇尘浑浑噩噩被扔在了霜华殿,等众人都离开了,方听见一个人在敲墙壁,对面传来仿若蚊鸣的声音,“是苏大哥吗?”


苏潇尘挣扎半晌方道了句,“是怀亦?”


宋怀亦语气更急,“你怎么来了?被抓住了吗?北燕会不会救你?”


苏潇尘听宋怀亦语气着急,他笑了笑,声音沙哑地问道,“我听说你服毒了是吗?”


宋怀亦一时间没了声音,苏潇尘又道,“是你从我手里抢过的那包?”


对面窸窸窣窣半晌,终于宋怀亦道了句,“是。”


苏潇尘似是笑了两声,“随你。”


宋怀亦不说话了,隔着墙壁,也感受到了苏潇尘彻骨的寒意,他默默退回了里间,合上眼便又是一夜。罢了,舅舅很快就该来了,过了这几日他也就回去了,大齐之人,再与他无关。


次日一早,陈宝德便过来宣旨,原是宋怀亦的母舅黎简到了。黎简不过三十岁,精干圆滑,面色不怒而威。宋怀亦越往宣政殿就越紧张,等身边跟着的小太监道了句“到了”的时候,宋怀亦才恍然抬起头下意识向前看去。


“舅,舅舅——”


宋怀亦结巴了。一别故土五年,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亲人,一时间眼泪就流下来了。黎简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快步走上前去就道了句,“殿下。”


宋怀亦扑进黎简的怀里一时间哭成了泪人,黎简轻轻拍了拍宋怀亦瘦弱的肩膀道,“臣、我来接殿下回家。”黎简这句臣说出来的时候,才陡然发现,南越已亡,他是臣子,却不是南越的臣子,只是一时间竟没改过口来。


黎简等宋怀亦舒缓了一下心情之后才转身向坐在身后的赵袀躬身道,“多谢晋王殿下允臣带外甥回故里,全臣老父天伦,黎家上下不胜感激。”


赵袀笑道,“此事乃是陛下的旨意,详细的旨意还请陈公公颁下圣旨才能知晓。”


黎简弯腰行礼道,“多谢陛下。”


赵袀笑道,“既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不过一会儿,陈宝德便带着赵祯的旨意来了,赵祯果真同那天跟宋怀亦说的一样,封宋怀亦为南越王,年年上供,世世为臣。


“臣叩谢陛下圣恩。”宋怀亦拜伏在地,黎简也跟着跪拜。


“昨日在来的路上,臣听闻陛下身中奇毒,便想起南越曾有一种办法延长时间,兴许可就陛下于危急。”黎简道。


赵袀闻言大喜,果真是意外之喜,他起身道,“此话当真?”


“是。”黎简俯身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只见是一颗浑身通透的白玉珠子一般的药丸,赵袀接过拿在手里端详了半晌道,“这药当真有奇效?”


“此药名为龟息丸,服用之后会呈假死之状,皆是浑身经脉血液皆会变得缓慢,毒性侵袭则亦然。只要不度穴唤醒,便可一直活下去,直到找到解药。”黎简躬身道,“愿此药可解陛下燃眉之急,愿陛下安康,护佑我南越百姓安定。”


赵袀皱眉道,“此药服下可有害处?若是服下此药后长睡不醒又该当如何?”


“此药乃是南越不传之秘,药性稳定,绝不会有损陛下龙体,臣愿以黎氏一族的性命担保。”黎简躬身道,言辞恳切倒也看不出个什么不对劲来。


“可有多余的药容本王一试?”赵袀道。


黎简摇头道,“制作此药的老者已经于十年前离世了,这药世上只有一颗。”


赵袀将药放回盒子里道,“此事还要陛下亲自拿主意,这药就多谢黎大人了。”


黎简躬身道,“陛下安康便是天下之福。”


赵袀见这黎简也上道,便没有再说什么,只道,“黎大人自南越而来想来辛苦了,又与南越王久别重逢,想是还有许多话要说,本王便不留你们了,待会儿就让手下的侍卫带黎大人到驿馆歇息。”


“家母思念外孙甚急,不知臣等可否今日便启程回南越?”黎简躬身道。赵袀扫了一眼他的眼色便清楚他担心夜长梦多。现下陛下昏迷,他们早些离开自己也放心些,便点头道,“好。”


黎简高兴地立即还礼谢恩。


“我能不能看一看苏潇尘?”宋怀亦忽然开口道。


黎简大惊,王爷这是糊涂了,已经因那苏潇尘受此灾祸,更何况苏潇尘是戴罪之身,王爷怎么还能再去见他?一时间便要开口阻止,却不料赵袀闻言点头了。他道,“若是想去也可,只是莫要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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