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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留下来

  小离骚

到了学校以后, 赵夕阳感觉自己病情似乎愈加严重了, 整个人头晕脑胀, 昏昏沉沉的。


脑中还不停回荡着许炎说的那句“你想做朋友,那我们就好好做朋友吧”, 就像山谷里的回声, 余音袅袅, 空荡又缥缈。


想让自己想点别的, 可大脑像是脱离了她的控制, 冒出来的偏偏全是与许炎有关的画面。


他帮她剥虾剥葡萄皮,为她涂药唱歌赶蚊子, 给她披外套等她一起回家……


真是奇怪啊。


大脑都没办法正常运转了,可关于他的一切却如此的清晰。越是不想想他,想到的就全是他。


她以为这些小事她肯定都不记得了, 可原来记得那么清楚,分毫不差。


赵夕阳有点儿受不住, 为什么在这么脆弱的时候,想到的都是许炎的好。


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她只觉得全身越来越无力,到后来甚至感觉到身上忽冷忽热的, 一会儿觉得身上烫的像火烧一样,一会儿又冷得像是进入了冰窖, 直打哆嗦。


头疼欲裂。


她瑟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动都不想动,闭着眼睛只想快点进入睡眠状态,只有睡觉才能让她暂时地忘却生理上的痛苦。


李庆华今天上午没课, 下午上课前一进教室,就发现了赵夕阳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似是睡得沉沉。


他敲了敲赵夕阳的课桌,用温柔和蔼的口气说:“赵夕阳,马上要上课啦,别睡啦。”


他走了几步,发现赵夕阳没起来,又折了回去。


“赵夕阳,醒醒啊。”


赵夕阳依旧没动,李庆华微笑着给苏晓楠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赵夕阳,道:“苏晓楠,帮老师把她叫起来。”


苏晓楠听话地轻拍了拍赵夕阳的背,又推了推她:“赵夕阳,醒醒……”


“别推了,我没睡。”赵夕阳其实没睡着,就是起不来,根本没力气,好不容易撑起了上半身,缓缓抬眸瞥了眼李庆华。


李庆华见她没精打采的,眼皮耷拉着,脸色苍白,耳朵倒是红通通的,关切地问了句:“是不是昨晚熬夜做题了,怎么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他这句话本是关心,但好多同学听后都笑了。


她还熬夜做题呢。


老师你这嘲讽技能max啊。


赵夕阳生病的迹象太不明显了,她平时就挺丧,不怎么活跃,就是安静地窝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觉或者发呆。今天也只不过是比平时更丧,更沉默,趴着的时间更多了点儿而已。


就连苏晓楠也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赵夕阳哑着嗓子说了句“没有”,大家都还以为她是没睡醒,不疑有他。


赵夕阳单手撑起了自己的侧脸,让自己坐起来。可李庆华转身向讲台一走,她就又倒了下去。


李庆华都无奈了……


只能安慰自己,这孩子是太累了,要不就让她睡吧。


上课上到一半,赵夕阳迷迷糊糊的,想喝水,伸手拿水杯却没拿稳,啪嗒一下掉在了课桌前面的地上。


大半个教室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这里。


赵夕阳不想引起注目,猫着背去拿水杯,拿到后起身时,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眼前陡然变黑,什么都看不清。


她摇摇晃晃地趔趄了几步,下意识地扶住了课桌脚,蹲在了地上。


李庆华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停止了上课,朝她这边走过来。


赵夕阳一头的汗,有一行正沿着鬓角一路朝下,她用力地做着深呼吸,看上去很不好,脸色也是差到了极点。


李庆华也蹲了下来,扶着她的手臂问:“赵夕阳,你怎么了?”


“还好。”嗓子哑的像是长了毛刺,带着浓重的鼻音。刚才李庆华以为是没睡醒,现在才明白过来,“赵夕阳,你是不是发烧了?”


李庆华立刻站了起来,让苏晓楠马上带赵夕阳去校医务室检查一下。


等赵夕阳缓和了点,李庆华和苏晓楠合力把她扶了起来,赵夕阳大半个身体压在了娇小的苏晓楠身上,苏晓楠没什么经验,差点没托住她,颤颤巍巍也要倒下,幸好李庆华又叫了个男生来帮她们。


结果检查出来赵夕阳烧到了38.8度,李庆华连忙让她联系家长带她去医院。


赵夕阳听到家长两字沉默了,她妈上午的时候给她发了条消息,说是要去云南玩一周,桌上留了800给她,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早上都碰面了也没告诉她这件事,最后只是发了条消息给她。


赵夕阳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亲生的也好,领养的也好,反正她妈肯定是不会管她了。


赵夕阳跟李庆华说她妈妈没空,不能来,她先自己回家休息,不行再去医院。


李庆华听其他老师说过,赵夕阳家里是离异家庭,跟妈妈,但妈妈工作特别忙,没有什么时间管她。但李庆华始终觉得,孩子生病了,没有父母是不心疼的,所以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赵夕阳妈妈。


然而情况基本跟赵夕阳所述无差,赵夕阳妈妈并不准备过来接女儿回家。


赵妈妈说自己现在不在本地,麻烦老师送赵夕阳回家休息,她会让赵夕阳的父亲来照看她,如果明天还没退烧,她会赶回来。


李庆华把赵妈妈的意思复述给赵夕阳听,赵夕阳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才说自己打车回家就好,就不麻烦李老师了。


李庆华作为有责任感的班主任,肯定不能让发着高烧的孩子一个人回家,本来还想要不要带孩子去医院,但是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听赵夕阳妈妈的,送她回家比较好。


李庆华让副班主任语文老师帮他代了接下来的课,亲自开车送赵夕阳回家。


说不感动是假的,李庆华大概是她遇到过的对她最好的老师了吧,特别是在她成绩还这么差,总是拉班级后腿的情况下。


赵夕阳一回家先烧了壶热开水,就着退烧药喝了一大杯水下去,然后在额头上盖了块拧湿的毛巾,抱了床厚被子出来,躺倒在了床上。


她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人在说话,在问她什么好不好的,还说什么医院不医院的,还总有东西轻触着自己的脸,弄得她很痒。


她觉得很烦,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又觉得好热好热,热的她浑身都是汗,她又是掀又是踢的把被子从自己身上弄开,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她稍微舒服了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哪知没过一会儿,又开始热得浑身冒汗,身上沉甸甸的一条被子压着她,她下意识地再次把被子踢开了。


几番下来,她才发觉有点不对,她好像把被子掀开了吧,为什么这被子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


她嘤咛了声:“好热......”


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线,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了许炎的上半身,他的脸在高处望着她,像是渲染了一个柔光滤镜,一脸的心疼和深情。


他拿着纸巾伸手过来,替她擦了擦汗,动作轻柔得像是像是在擦拭什么珍宝古董,让赵夕阳突然生出一种自己被他放在手心里珍惜的感觉。


这是个梦吧。


只有在梦里,她才会变得如此重要珍贵。


她一直都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她闭上眼,脑中晃过她最不想想起的那段回忆。


父母离婚之前,两个人总是关着房门吵架,她有一回偷听到两个人在吵她到底归谁管。


赵爸爸几乎是立刻就推卸了自己的责任,说他会给足钱,保证赵夕阳从今往后的学费补习费和生活费,但人他不要。


而赵妈妈沉默了很久,问她如果也不要,怎么办。


父亲说,那可以给她奶奶带。


赵夕阳父亲不是本地人,是从一个很破的小乡村里出来的大学生,后来参加工作后经人介绍认识了赵夕阳的妈妈,赵妈妈学历不高,工作也不好,但胜在是本地的,人又长得漂亮,据说赵爸爸对她是一见钟情,两人很快就喜结连理。


爷爷奶奶一直在乡下待着,没有被赵夕阳父亲接来城市,她每年都见不到爷爷奶奶几天,她和他们的关系很疏远。


所以如果她爸妈都不要她,她就得去遥远的小乡村了。


他们离婚的那天,是个周末。一早,两人难得的穿戴整齐一起出门,他们什么都没跟赵夕阳说,没有说他们要去做什么,就很平常的,通知了她一声,爸爸妈妈出门办事,很快回来。


可赵夕阳就是知道,他们要去离婚了。


什么情况能让一对只要见面就是声嘶力竭吵架、已经至少三年没有一起出去的夫妻安静下来和和气气地一起出门?


除了离婚,赵夕阳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那时候赵夕阳已经懂事了,知道离婚是什么,也知道她父母迟早会走到那一步。


可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没办法坦然地接受。


特别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从没说过他们离婚的原因,都是靠她在他们的争吵中猜的。离婚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不曾提前告诉她,也没有告诉过她,她到底最后跟了谁。


他们从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就因为她是小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就连预知的权利都被他们剥夺掉了。


门口有个28寸的大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那儿,里面不知放了谁的东西。


赵夕阳等着她父母回来,视线始终没有避开那只箱子。她想打开看一眼,可不敢。


银色的光滑表面,没有光,却异常刺眼。


她心情忐忑地等了大约两小时,突然听见了楼道里有脚步的声音,两种。


一定是他们。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门口传来了钥匙进入钥匙孔的声音,赵夕阳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口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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