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章合
程更和顾臻两个人现在就正站在糕点铺的门口， 旁边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稍微有什么动作就很有可能引起他人的围观。
在外人面前，他们两个人虽然不会太过于拘束， 但是也会留意下不做出过于亲昵的举动。只有回到家里时房门一关， 或者是四下确定无人之际， 才会随心所欲起来。
但是在公共场合，顾臻还是稍知收敛的， 比如此刻......面对自家男友的暗示，顾臻只是笑了笑，然后用自己修长的手指牢牢握住程更的手。
程更自然是有些不满的， 他不安分地用手指在顾臻的掌心划拉着， 倒是没写出个什么字来，痒痒的，撩拨的意味更甚。
“好啦， 别闹了......”顾臻压低声音， 无奈地揉了揉自家男友的头发。
程更呼吸一滞，惊艳地望着身旁低声浅语的人。
清浅的琉璃色眼睛中像是盛满了发光的星星， 红唇微启， 宛如一颗红润透亮的樱桃， 嘴角还带着笑意，真真是让人忍不住凑近，想咬一咬那饱满的唇珠。
但是碍于周遭的环境， 程更只好暂且按捺住心头的冲动。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接着又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扣进顾臻的五指间，待满意地看了看两人密不可分的手， 程更这才见好就收：“知道了。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你还想去哪里逛逛吗？”
顾臻想了想， 语气温柔道：“随你，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
程更微微倾斜上半身，凑到自家男友颈侧，假装抱怨地说道：“也总不能每次都听我的吧，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他侧了侧头，用自己的鼻尖顶了顶顾臻的鼻尖，没舍得用力，就像一只小猫想要和自己的主人示好似的，轻轻地蹭了一下。
顾臻见他又来这套，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抓住某人暗地里暗戳戳摸过来的手腕道：“别闹了好不好......”
眼看着两只手都被捉住了，程更再也作不得妖，他只好更加拉近距离，讨好似的在自己男友的脸颊上又蹭了蹭。
顾臻：......
真的是拿他毫无办法。
两个人没有在糕点铺门口多呆，而是转身又混入到了街市上。程更喜滋滋地紧挨着顾臻，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唇，本来不怎么喜欢的清甜的莲香味道，在方才彼此的唇齿间弥漫交抵后，此刻却显得格外美好。
这时街市上的人也散了些许，程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就看见不远处有人支了个小摊，老板摆着糖画和冰糖葫芦的摊子向路人吆喝着，实际上却大多是向那些带着孩子的大人兜售的。
程更光是看着就想起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容顾臻反应，他便赶快跑上前去付钱买了一串。
红艳艳的山楂裹着糖浆，晶莹剔透，看起来甚是诱人。程更拿着那串糖葫芦，也不急着吃，而是先仔细地剥去了上面裹着的那层糯米纸，然后将糖葫芦递到了顾臻嘴边。
“要不要尝一口？”
顾臻摇了摇头：“你吃吧。”
程更笑了笑：“你怎么总是这样啊？想吃就直说嘛，要不然，我可就要喂你了啊？”
程更轻轻咬下最顶上的那一颗山楂，他也不着急咽下去，而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臻，一副无赖的样子。虽然气势看上去挺足的，但是这“不想吃就要咬过来嘴对嘴喂”的威胁，对于顾臻来说，实在是算不上有什么威慑力。
顾臻也不说话，而是趁着程更张牙舞爪似的靠近，伸出手突然往他面上靠近，程更还误以为他要勾自己的鼻尖，他正想躲开，哪料到顾臻手往下一落，正好点到了他咬着的糖葫芦上，顾臻趁机将手指微微用力，便将那裹着糖衣的山楂推到了程更嘴里。
程更哪想到顾臻会来这手，一没注意那颗糖葫芦一下子就堵上了他的嘴，厚厚的糖衣顺势在舌尖上滚了一圈，甜味立刻在口腔内弥漫开来。
程更嗔怨地瞪了自家男友一眼，他拿顾臻没办法难道他还治不了这颗不听话的糖葫芦了吗？！
程更恨恨地在口中将那颗糖葫芦咬开，瞬间山楂的酸味裹缠在糖衣的甜中，他咀嚼几下，果肉便被他咽了下去，只留下几颗籽粒。
顾臻自知方才自己戏弄过了，于是便乖乖拿出纸巾伸到自家男友面前，程更见状也不客气，略一低头便将籽粒吐在了纸巾上，顾臻随手团了团便顺势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顾臻，你以前吃过这个吗？”
顾臻点了点头：“......吃过。”
程更有些好奇：“真的吗？你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生在那样的家里，我还以为你都没接触过这些小玩意呢？”
“真的，我看起来有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吗？”顾臻倒是奇怪程更是从哪儿冒出的这种想法。
“有。”程更狠狠地点了点头，他刚认识顾臻那会儿真的是不敢相信顾臻这么个出众的人竟然会是个环卫小哥，他还暗戳戳地给顾臻幻想了好几个什么家道中落的悲惨戏码。
顾臻不觉有些好笑：“那你呢？你不也是豪门世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吗？”
“我？”程更挑了挑眉，“这你可想岔了，我们家可不是这样，从小我都是到处跑，跟一般人家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你呢？是谁给你买的？难不成是自己偷偷买的？”程更是真的很好奇。
顾臻摇了摇头，顺手用指尖擦了擦程更嘴边残留的糖渍，“是我妈妈。”
“这样啊，我以前都没怎么听你说起过她，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妈妈吧，要是可以见见她就好了......”程更忍不住感叹道，能生出顾臻这般出色的人，想必一定是个温婉秀丽的大美人。
“她，很早就去世了......”提到自己的妈妈，顾臻的语气不禁低沉了下来。
程更：“......”
他这都是什么破嘴啊？！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儿，都已经过去了......”看着自家男友一脸做错事的表情，顾臻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还记得，那是我十岁的时候，那天她去接我放学，她看到路上有好几个小孩子都在吃冰糖葫芦，我那时也很好奇，她也看出我的心思了，只不过她先是逗了逗我，最后在我快生气的时候才笑着给我买了两串......”
程更想象了一下美丽温柔的女子故作严肃，对着那时还是稚童模样的小顾臻一番语重心长，等到小孩鼓着嘴生气时，她才从身后拿出两串糖葫芦，递给从未尝过这玩意的小顾臻。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有趣，程更眨巴眨巴眼睛，又从竹签上咬了一颗下来，然后笑意弯了眉眼：“她对你壳真好。”
顾臻道：“嗯。”提到自己的母亲，顾臻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种怀念的感觉，他像是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我还记得当时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我一下子就吃了一整串，后来还剩了一串不舍得吃，我就悄悄地把它收了起来。”
“当时我怕被我爸爸发现后会被扔掉，也不敢放到冰箱里面，只好偷偷地藏在自己的房间，幸好那时候还是冬天，那年好像还特别冷，就那么放着竟然也没坏。”
“我足足藏了好几天，后来我有个朋友他父母带着他来我家做客时，我才把它又拿了出来，关上房门拉着朋友一起分享了那串糖葫芦。”
“我还隐约记得那串糖葫芦总共有六颗，我当时还幼稚地只给了那个朋友两颗，自己则是吃了四颗......”
程更静静地听着不自觉地想笑，但是心里爬上来的情绪却像千丝万缕的柔情，将人戳得只觉一阵柔软。
他很喜欢顾臻如此放松地和他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无论是轶事还是趣闻，都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属于顾臻的过去。
以前他们彼此伪装的时候，顾臻很少谈论过自己的事情，总是他一个人在一边絮絮叨叨地扯天扯地。而现在，只要是顾臻说的，不论是那些他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事，只要他愿意说，他便会听得格外认真。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很长时间。夜色渐深，路上的人也越发稀少，就连四周闪烁的灯光此刻也熄了许多。
程更转了转眼球看了一眼四周，将竹签上他特意留下来的最后一颗糖葫芦一口咬了下来，然后拎着那根长长的竹签，转头凑近，勾着顾臻的肩膀，将他拉了过来。
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那一颗滚圆红艳的山楂，被程更用舌尖慢慢地推到了顾臻口中。甜味瞬间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交缠推搡间薄薄的糖衣渐渐化开，露出里面山楂透出来的酸味。
良久，一番缠绵的亲昵过后，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顾臻的唇就像被抹了胭脂似的晶莹的殷红，眼角还带着微湿的笑意，程更则是得逞般地笑得异常开怀，而本应该吐出来的籽粒也被他咽了下去。
顾臻呼吸渐缓，他无奈地瞥了程更一眼，见这人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的糖渣，笑了笑便伸掏出纸巾来给他擦了擦唇。
程更哪儿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便握住了顾臻的手腕，然后突然凑近，在他艳色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顾臻哪儿料到这人又搞突然袭击，他不自觉地愣了一下，而程更则是趁着自家男友愣神的那么一小会儿，直接从他手里又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也给顾臻的唇角擦了两下，他边擦还边笑道。
“你怎么只顾着我了？你自己的嘴角可也沾了不少，再不擦一擦，就这样走过去，要是让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以为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呢？”
程更的笑颜绚丽明亮，顾臻看得呼吸一滞，他伸手回握住程更，柔声道：“甜的......”
程更一顿：“嗯？什么？”
顾臻倾斜身子凑了过去，两双眼睛倏然间几乎没有什么距离：“你。”
程更：“......”
自家男友这功力可真是越发深不可测了，情话越说越溜，他真的是输了输了，甘拜下风。
——
月色如洗，透亮澄净。
乘着月光，两人便打算回到程更的公寓，走之前程更还特意又拐回之前的小摊给自家男友多带了几串糖葫芦。
程更左手拎着糖葫芦，右手还紧紧牵着顾臻，至于之前买的小糕点则是被顾臻好好地用另一只手提着。
回了公寓，两人在外折腾了几天，都很疲累，本来洗漱之后就可以睡觉了，可等顾臻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家男友正趴在书桌上，而摆在他对面的则是之前带回来的糖葫芦。
顾臻随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发梢，向专心致志的程更走了过去：“怎么了？还想吃吗？你今晚已经吃了不少了，小心会闹肚子，这些明天再吃。”
“不是啦......”程更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我们要不要......种一株山楂树呢？”
“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顾臻倚在桌边，低头望着程更。
“这样多好啊，到时候等长出了山楂，我们两个不就可以自己做糖葫芦了，而且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你就这么喜欢吃糖葫芦？”
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是却极其温柔。顾臻的声音低沉轻哑，附耳在侧时更是让人听得心动不已。
“我还是更喜欢看你吃......”
程更嘿嘿一笑，趁人不注意，倏地站了起来，然后手一伸，径直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顾臻虽然脑子有些怔愣，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动了起来，程更的手臂刚刚揽过来，他就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等到反应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被程更轻松抱了起来。
看着这人一脸得逞的笑容，顾臻没来由地心里多了一股羞恼之意，他伸手轻轻地掐了一下程更的脸颊：“好了，别闹了啊，快点放我下来吧......”
程更当然是视若罔闻，任凭怀里的人是如何好言好语地央求他，甚至是假装生气地警告他，他也丝毫没有想把人放下来的打算，而是从容地紧了紧手臂，向后走了几步就把人给转移到了床上。
顾臻瘫在床上，随手捞住快要滚下床的枕头，他刚想起身，程更便瞬间向他靠了过来。
程更眸色沉沉，结实紧致的身躯压在他身上，顾臻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程更见状，嘴角轻轻扬起笑了一下，紧接着便覆了上去。
等到两人再度起身的时候，顾臻已是发丝散乱，原本穿得好好的睡衣此刻也变得不那么齐整。明明只是被人压着狠狠地亲了一顿，可他的眉眼之间却带着浓浓的水意和些许浅淡桃红，一双薄唇更是饱满如樱，脸上还带着一丝仿佛被狠狠欺负过了后的委屈。
顾臻轻轻地喘了口气，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程更也没再敢欺负他了，毕竟真欺负得狠了，后果还得自己承担。他只是又凑近吻了吻顾臻的唇角，就将人给放开了。
两人紧紧地挨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顾臻的眼睛就半睁半闭的，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程更略微偏了偏头，看着自家男友乖乖歪在自己怀里的侧颜，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蹭了一下，然后动作极其轻柔地向后撤去，准备离开。
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刚下床，顾臻就被他给弄醒了。
顾臻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程更的动作后，便一把将人给拉住：“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什么事情明天醒来再做也来得及......”
程更讪讪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你先睡吧，我就是去客厅一下，待会儿就回来了。”
“是吗？”顾臻狐疑地看了看明显藏着什么猫腻的人，他掀开被子，立马起身，“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程更：“......”
客厅里一片漆黑，程更随手按了按开关，暖橘色的灯光下一秒便布满了整个空间。
顾臻跟在他身后，他看着自家男友走到沙发旁，拎起随意搭在上面的外套，然后伸出手在一侧的衣兜里掏了掏，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纸袋便出现在他手里。
他正疑惑着呢，程更便又动了起来。先是跑到杂物间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一把小铲子，然后才向顾臻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去。
顾臻皱着眉跟着程更到了阳台上。他凑近一看，程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那把小铲子往一个花盆里添着沙土，那沙土还是从别的好好的花盆里给剜出来的。
他也顺势蹲在旁边，没过一会儿沙土就填满了整个花盆，这时程更这才打开放在一旁的小纸袋。
程更拿起来往掌心一倒，几粒黑不溜秋的“小圆子”便滚了出来。
种子？难道是......
“山楂种子？”联想到不久前程更的话，顾臻惊讶地摸了摸这些“小圆子”。
“是啊。”程更点了点头。
“你还真的要种啊？”顾臻还以为那只是个玩笑而已，“不过，你这是从哪里弄的种子？”
“对啊，嘿嘿......”程更笑了笑，“就之前又拐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卖的，我就顺带买了。”
怪不得那会儿他等了好久程更才回来，顾臻又凑近看了看，他忍不住疑惑道：“这能种活吗？”
“应该可以。”程更用小铲子在花盆里扒出一个小坑，将几粒种子全都埋了进去，“我问过老板了，只要好好照料，多给它晒晒太阳，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看落在你手里，问题可能还不小......”程更突如其来的兴趣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看了看阳台边上那一溜排的植物，就没有几棵是精神抖擞的，顾臻不由得就有些头疼。
顺着顾臻的视线看过去，程更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将地上的浇花器递给顾臻。
“没事儿，这不是还有你吗？”
顾臻伸手接过，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
“多浇点水。”
“好。”
“这边也得浇一下。”
“还有这儿，这儿也要！”
“......要不你来？”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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