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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七零金刚芭比

鱼奶奶看到小孙女嘴角翘成元宝形, 眼睛却汩汩往外冒泪,忙扭开头用掌根抹去眼角的泪,可眼泪越抹越多, 气的在心里斥自己眼窝子浅。


她来的时候跟自己说好了, 见到小孙女说啥都不能哭,就当蔻囡是去读书今儿个放假回来了,才几天不见有可哭的?她得笑着迎接小孙女回来,就像以前在村里时一样。


可现在一看到蔻囡哭着笑的脸, 她这眼泪就不听话了。


鱼溪垂下了头,深蓝色的裤子上很快晕染出片湿意,孟加忙去哄人, 鱼溪肩膀一扭甩掉他的手, 身子转到一边继续无声的流泪,孟加跟着转身哄。


鱼河一个箭步掀开帘子进了侧屋。


凌北归抱着鱼阿蔻进屋, 翼翼小心的把人放到高脚椅上,放人时动作轻到再轻,生怕会碰到她的腿。


看她眼泪顺着腮边滚滚滑落, 手指不自觉合拢, 虽然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美的如雨后树枝上的海棠,可他仍不愿看到她落泪。


她应该永远都是笑着的, 眯起眼笑, 弯着眼笑,勾起嘴角坏笑。


鱼阿蔻轻颤着指尖触碰了下桌面,待手将实物感传给大脑后, 眼泪顿时流的更加汹涌,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以指拭去滑到腮边的泪, 微笑着喊:“凌北归。”


“我在,”凌北归弯下腰来,眉眼间全是温柔,“怎么了?”


鱼阿蔻张开了手臂,“凌北归,谢谢你。”


凌北归感受到脖颈处环着的手臂,微笑的表情定格,瞳孔放大,心与呼吸瞬间骤停,只有小手指轻微的动了动。


鱼阿蔻眉眼弯弯的松开手,“真的谢谢你。”


凌北归已心神恍惚到魂游天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在当场。


鱼阿蔻已欢天喜地的抱着奶奶蹭,掐着嗓子软绵绵的撒娇,“奶奶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鱼奶奶被蹭的心头发软,吸了吸鼻子扭过头,搂着小孙女满目慈爱的说:“奶也想你,你在这呆的习惯不?吃饭啥的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这的天比咱那干燥你流鼻血不?想咱家里的饭了吧?我给你带了可多吃的,到时咱天天变着花样吃。”


鱼阿蔻又想哭了,以前她读书每次放假回来时,奶奶也是这样处处不放心,当下认真的回答奶奶的每一个问题。


鱼溪接过孟加递来的手绢擦干眼泪,眼鼻红红的点着妹妹的额头嗔怪,“你个小没良心的,只想奶奶就不想我?我坐这这么久你都看不到我。” 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才没多久妹妹就不和她亲了。


“哪能呀,”鱼阿蔻摇着他的手撒娇,“我早就看到你啦,可你变得太漂亮我不敢认,小堂姐你现在好漂亮呀。”


小堂姐的五官虽还是那个五官,但人却变美了,整个人发着blingbling的光。


“你又拿我寻开心!”鱼溪红着脸点着妹妹的额头。


“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呀,”鱼阿蔻戏精附体,翘着兰花指嘤嘤嘤,“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大老爷你要相信草民呀!”


“哈哈哈…”


鱼奶奶三人捧腹大笑,躲在侧房的鱼河更是喷笑出声,待出来看到她翘着兰花指笑的直捶桌面,“自称草民你翘什么兰花指?你见过谁家男的翘兰花指?”


鱼阿蔻看他眼眶红红,心下发软,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两片黑膜背着大家贴在门牙上,又掏出颗千面狐送的带黑毛痦子贴在鼻侧。


转过头来,快速的眨巴着眼睛翘着兰花指娇嗔,“哎呀,叔听不懂你说的啥啦!”


鱼奶奶嘴边挂着笑意愣住,随之颤抖着手指点着她笑的前俯后仰。


鱼溪三人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


鱼阿蔻看着亲人面上的笑容笑弯了眼,这样才对嘛,鱼家就应该是时时刻刻响着欢声笑语。


四人震破天际的笑声终于将凌北归晃悠悠飘荡的魂魄震回了原位。


凌北归想到刚才的拥抱,头顶处“哧”的一声飘出朵白色蘑菇云,耳廓上的红意蔓延到衬衫领内,眼内闪烁着水波粼粼。


不着痕迹的觑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没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唇角上扬出抹甜蜜的笑意。


待再暼到鱼阿蔻的及踝长裙时眉眼间闪过懊恼,她腿疼的没法穿裤子,这个天气穿了这么久的裙子肯定冻坏了,大步跨出门外从车上拿出羔绒毯过来。


蹲下身给用毯子小心的给鱼阿蔻包腿,“抱歉,我没注意到这点。”


鱼阿蔻笑眯眯道:“我不冷呀,房间内燃了这么多的碳炉,对啦,你怎么变的这么憔悴?要不要去休息会?”最后一句转为了关心。


眼前的凌北归发型凌乱,一丝鬓发垂在眼角,眼窝微凹,眼皮下挂着青黑,眼睛里遍着红血丝,唇周冒出青色的胡茬,更重要的是他脸瘦了许多,让本就立体的五官立体感更强。


虽然现在的他整个人透着颓废阴郁美,但在她的印象里,认识他那么多年,无论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气质的贵公子,哪怕他在鱼新村摔断了胳膊亦如此。


任务才结束他就陪着奶奶坐火车来这里,现在肯定累坏了。


“我不累,”凌北归差距到她的关心,嘴角不可抑的勾起,“休养两天就好,倒是你,定要听尹老的话好好调养。”


“恩恩。”


四人早已停下笑盯着两人聊天,鱼奶奶暼了眼凌北归,再和大孙女对视了一眼,两人笑的意味深长。


鱼河气呼呼的上前准备拉开人,刚抬脚就被鱼奶奶拉住,鱼河还想再去,鱼奶奶瞪了他一眼,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不许去,鱼河气成个河豚。


鱼奶奶再次打量了凌北归一眼,心里满意的直点头,北小子不错,长得好对蔻囡也是掏心掏肺,她可听蒙小子说了,家里的电话不是干部身份装不成的,还有这次是北小子亲自开车去接她们来过年的,蔻囡腿上没盖毯子他都能注意到,这说明北小子是方方面面都对蔻囡好,一个男人能处处为女人着想,这个男人错不了!


最关键的是两人都长得这么好,以后生的娃不得比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都好看?


鱼奶奶越想心底越火热,好似已经看到了粉团子般笑的能看到嗓子眼,笑着笑着又虎起了脸,不对,北小子家里背景可大着呢,背景大的人家糟心事多,她可不能让蔻囡进那种人家里受苦,不过这事得先套套话。


凌北归早就注意到了鱼奶奶的视线,红着耳廓任她打量,这会敏感的察觉到她的表情变为不满意,唇部抿成了一条线,垂下眸回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鱼奶奶热情的说:“北小子你赶紧睡会去,等你睡醒刚好能吃上饺子,不然你累的这么狠的模样被你家里人看到该担心了,说起来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还没谢谢你呢,谢你吧你又跟我客气,这样吧,我带的东西多,今儿个你带点回去,也算是我一点心意,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家人都喜欢啥,免得我送错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说说,反正我带的多。”


鱼阿蔻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奶奶又在查别人户口本呢。


凌北归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门口传来阵爽朗的男人笑声,“同志您问我就成,我呢嗜辣,就喜欢您上次做的肉酱。”


笑声引的大家一致扭头看向来人,来人60多岁的年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身姿挺拔,灰色的棉帽下露出银白的鬓发,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眼里透着锐利,众人都觉得这人看起来面熟。


凌北归抿着唇喊了声爷爷。


鱼阿蔻无意识的点着小脑袋,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


鱼奶奶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窘迫,热情的迎上去,“上次的肉酱没了,不过我带的有风干兔风干鸡,回头您拿回去加点辣椒重油一炒,保准你喜欢。”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凌志笑呵呵的进来和众人打招呼,待看到鱼阿蔻时眼底闪过精光。


介小姑娘比照片上还好看,全身飘着灵气,特别是那双眼,清澈干净的如清泉,怪不得孙子不动心则已,一动心爷爷都不要了。


凌北归问:“爷爷你怎么来了?”


凌志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心底则在吐槽,我再不来估计家门朝哪开你都不知道了,前段时间自己来找他正赶上他去抗洪,听到他们回来了便心急火燎的去找他,然而只看到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等了两天听说他又回来了便再去找,结果迎接自己的仍旧是个车屁股。


转头面对鱼奶奶,“同志,刚我听您说给我家备吃礼,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我祖孙三人都是光棍,家里又没什么亲戚,所以我们啊还就真爱吃的,您这礼送到我心坎上了。”


鱼奶奶眼睛闪了闪,哎呦碰上对手了,这老头三言两语就把他家的情况扒拉的一清二楚。


面上却热情的端茶递水,“既然喜欢那您晚上得留下来吃饭,菜我们都备好了,再把饺子一煮就成。”


“留,必须得留,我赶着饭点来就是为了蹭您家一顿饭,”凌志故作夸张的抹着汗,“可我又不好意思说,大冷的天我硬是急出一身汗。”


鱼阿蔻笑弯了眼,凌北归的爷爷挺有意思的。


鱼奶奶了然,看来这老头还有话想说,忙招呼着气鼓鼓的鱼河去厨房下饺子。


然而吃饭时凌志就没开过口。


鱼奶奶望着眼里只有菜,虽吃相优雅,但吃了两海碗饺子还能接着吃的凌志,笑的露出大槽牙,看来他还真是饿了,忙又去下了两屉饺子端过来,热情的招呼着,“趁热多吃点。”


凌志尴尬了下,他本来是想打着吃饭的借口给孙子添把火的,没想到饭太好吃以至于忘了正事,这也不能怪他,只能说对方太强大,不过现在说也不晚,竖起大拇指夸赞,“您家的包的饺子是这个,我都有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您这手艺顶呱呱。”


鱼奶奶骄傲的说:“不是我手艺好,是我家蔻囡手艺好,今儿个饺子里的菌菇馅是我家蔻囡把几十种野菌菇凑在一起做的,这菇酱不管是直接夾饼子里,还是加点肉炒肉,都是一绝。”


“那我今口福大了,我可真羡慕您有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孙女,”凌志羡慕的感慨,“不像我只有个孙子,我家这个元绪吧,他…”


鱼阿蔻眨了眨眼,元绪,龟也。


所以凌北归的小名叫乌龟?


“元绪是北归的小名,”凌志看鱼奶奶没反应过来便主动解释,“元绪也就是乌龟的别称,之所以取这个小名就是希望他能像乌龟一样长命百岁,我凌家是出了名的人丁不旺,从我这代开始更是如此,一代只有一个孩子,但我们都身强力壮,只有他在娘胎时身子就不大好,我先前一直以为他是天生体弱,直到后面才知道是他母亲孕期酗酒造成的。”


凌志叹了口气,“说起元绪母亲这件事错也在我们,因那几年不太稳定,我和我儿便一直待在军中,以至于我儿25岁了仍未成亲,直到我夫人临终前说她想看儿子结婚,我儿便急匆匆的和文艺团的一位叫赵君的女同志结了婚,因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造成了我儿对女方的了解也不多。”


“再加上我们这个职业注定不能在家里长陪夫人,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赵君变了,从谨小慎微变得狐假虎威、作福作威,或许说她本性就是如此,不然她也不会没有一点做母亲的自觉,在她的心里,元绪只是个工具,一个能让她坐稳当家女主人位置、找我们索要钱财的工具。”


凌北归蹙眉,爷爷为什么要说这些?赵君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爷爷,不…”


凌志打断孙子的话,双眼泛红,“因是工具,她对元绪没有一点感情,她不敢打骂元绪,但她一直漠视着元绪,对元绪不管不问,元绪幼时体弱多病,但她从来没过问一次,哪怕元绪咳成肺炎,元绪4岁时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腿,她都可以当看不到从元绪面前路过出去参加聚会,最后是元绪自己拖着断腿爬去客厅,奶声奶气的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老姐姐,元绪那时才4岁啊!”


鱼阿蔻听的心头火窜起,这世上还有这种母亲?


鱼奶奶拍桌站起,火冒三丈道:“既然你知道这事你咋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你这样当爷爷的?”


凌志摇头,“我不知道,留在家里的人手早已被她换过,我能知道还是因前些年出了些事,赵君和我们凌家决裂了关系才爆出来的,元绪更没对我们说过这些,他自小体弱多病不爱出去玩,因此他从来不知道正常的母子关系应该是怎样,所幸他自幼就聪明,所以他才没被赵君带歪,长成个样样都能拿得出手的五好青年。”说到最后语气变为骄傲。


鱼阿蔻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怎么可能没被带歪?


她记得凌北归说过,他没有爱的东西也没有恨的东西,更没有想求的东西。


都无欲无求了还不叫被带歪?


凌北归察觉到她心疼的目光,心底泛甜之际,突然懂了爷爷的用意,眼睛内闪烁着流光。


鱼奶奶又气又心疼,“那你知道了咋不抽她一顿?”


要是有人敢这样对她家蔻囡,她非跟人拼了这条老命!


凌志慢条斯理的端起饺子碗,“打女人有违我的信条,再说老天爷已经让她有了恶报,先是得生疮发痒溃烂的怪病,病刚好家里又被人洗劫一空,后面不知怎么又从楼梯上摔下来摔了个半身不遂,听说只能躺在床上转动头颅。”


鱼阿蔻嘴角抽搐,你骗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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