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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七零妇产圣手

,惊恐地转过头。


不会吧,这个时候亲戚拜访。


她就说手机丢了是悲剧,没有记事簿提醒,她都忘了自己生理期就是每个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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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不好抱


余秋向郝红梅求助,让她去供销社帮自己拿一袋姨妈巾。


她不敢要求什么卫生棉条, 只要有最基础款的直条卫生巾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郝红梅姑娘满脸茫然:“卫生巾?什么是卫生巾啊?”


余秋估摸着这姑娘年纪小, 现在的人又极度缺乏生理卫生知识, 所以压根不知道姨妈巾。


她忍住羞耻:“就是身上来例假的时候用的东西。”


郝红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等着, 我马上回来。”


余秋不好意思地拉着她的手:“先赊着成不?回头我问田雨借了钱还账。”


人穷志短, 她连包卫生巾都要赊账。


唉, 谁让她现在上班没工资呢。穿过来后一直吃喝不愁又深处山村, 没有消费场所要花钱, 她还没意识到缺钱的难处。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一分钱逼死英雄好汉。这个时代又割资本主义尾巴不让搞副业,她连想办法挣点儿外快都不能。


不行, 得找门路挣钱。实在没办法的话,养几只鸡婆下蛋也好。现在农村鸡蛋也是通行货币呢。


郝红梅直接摆手:“不用, 我有钱。你救了燕子姐, 这点东西算什么。”


旁边李燕的母亲耳朵尖,立刻掏口袋:“红梅, 多少钱,婶婶给。俺们家燕子都是神医救下来的。”


余秋一听“神医”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但凡是人,一旦被架到神坛上就绝无好下场。


郝红梅机灵的很,趁着李家婶婶对余秋感恩戴德的机会, 赶紧哧溜跑了。她才不要李婶婶的钱呢,余秋是新时代的赤脚医生, 给人看了病都不肯在人家吃顿饭的。


小知青腿脚利索, 没几分钟就拎了包过来。这可是女人用的东西, 当然不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看。


余秋赶紧一把接过, 冲动厕所里头去拯救自我。


等她掏出袋子里头圆筒状的东西,她傻眼了,这是个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圆桶上的字,三个字的印刷体:月经带。


余秋风中凌乱了,她忍不住抽出一条摊开来看,但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儿终于一睹庐山真面目,原来传说中的月经带长这样,看着有点儿像丁字裤。


可是郝红梅给她这个有什么用?她要的是卫生巾啊。


助产士清洗完接生用的器械,又将泡布巾的脏水拎过来冲厕所。她看到不知所措的余秋,估摸着这姑娘是头回身上来,相当热心地主动指点:“把卫生纸放在中间,然后两头兜着。”


余秋满头雾水,还是助产士上手帮她调整好月经带,“囔,用吧。嘿,以后就是大姑娘咯。自己记得经常换,身上来的时候别下冷水,不然还是自己身体吃亏。”


月经带穿上了,余秋感觉非常不舒服。卫生纸的吸水性当然比不上卫生棉。为了保证不渗漏,月经带里头塞了厚厚的卫生纸。


她上身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抗战神剧裤裆藏雷。


余秋满心绝望,距离改革开放还有六年的时间。照这架势,要是她不能顺利穿越回头,起码这六年七十二个月每个月她都要有五天,加在一起总共三百六十天带着雷生活。


三百六十天,足足有一年的时间了啊。余秋扭过头,人生真如窗外的夜色,黑不溜秋,看不到希望。


她脚步沉重,感觉自己背着如此重担,连路都不会走了。


余秋出了厕所门,助产士从后面追上她,迟疑道:“那个,小余啊,那个真的行?”


余秋下意识地想说月经带当然不行,她还得琢磨着要怎么自制卫生巾。要命,现在什么都缺,她又没钱,难不成要偷医院的脱脂棉球?


太耻辱了,贫穷果然是万恶之源。


余秋回过头,对上助产士巴巴的眼神,才猛然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球囊压迫宮腔止血。


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前带的进修医生。其实对方年纪比她大二十多岁,是某家县医院的高年资副主任医师,按道理,余秋应该喊她老师。但既然到省人医进修,余秋就成了她的上级医生。


那位副主任医生跟着余秋上接生台,看余秋用宮腔球囊填塞处理产后出血的病人,就感慨万千。


在副主任医生来进修之前,她夜班刚处理了一位三次剖腹产术中产后大出血的产妇。所有的药物都用上了,纱布填塞也无效,最后她不得不主刀切除产妇子宮保命。


当时她懊恼得不行,要是她早点儿知道球囊填塞止血的方法,起码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不用切掉产妇的子宮了。


她也想产妇完完整整的,不用切除身体的任何器官。但是在手术台的时候,她的确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救产妇的命。


“可以,我看过的不少人效果都挺好的。”余秋收回心神,“就跟三腔二囊管治食管静脉曲张破裂出血一样。”


比起药物治疗,物理压迫止血往往见效更快而且比大部分药物都便宜。


“老师,如果您这儿有避孕套的话,用丝线将避孕套系在导尿管的前端,扎紧了,然后把尿管跟避孕套放入宮腔,打250-300ml的生理盐水。看到出血减少后,就用夹子夹住尿管远端,固定在产妇的大腿内侧。荫道填塞纱条,防止避孕套跟尿管掉下来。过24到48小时,取出来的时候,还是要备好缩宮素,防止再度出血。”


助产士连连点头。


她手边没有避孕套,就拿用过的手套冲洗干净,请余秋示范一遍给她看。


过道里头的灯泡瓦数低,昏暗的灯光下,人到中年的助产士满脸严肃,认认真真地学习每一个步骤。


余秋想到了自己导师曾经提过,其实六七十年代的人同样对知识如饥似渴。


当初导师也是下乡知青,担任大队的赤脚医生。为了学知识,她跟卫生院的大夫可以守在巡回医疗点外头喂了大半夜蚊子,好见缝插针地跟巡回医疗的教授专家请教。


余秋原本以为回忆带滤镜,人们总是愿意美化自己的过往。现在看来,导师老太太没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助产士看着余秋操作完一遍,又让她盯着自己依葫芦画瓢一回,再将所有问题都仔仔细细问个底朝天之后才肯放余秋走。


郝红梅在产房外头等得急死了,看到余秋出来,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婶婶怎么问个没完没了啊。”


简直像是要把小秋姐的脑袋劈开来,将里头所有东西都拽出来一样。


余秋安慰焦急上火的小姑娘:“她也是为了工作好。”


如果这次不问清楚了,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请教。万一这过程当中碰到类似情况的病人呢?明明知道有办法能救,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话,真是悔都要悔断肠子了。


郝红梅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又高兴起来:“小秋姐,你真厉害,给我们知青长脸!”


余秋按下她竖起的大拇指,笑着摇摇头:“我不厉害,我就是运气好,有很好的老师教我。”


她在国内顶尖医学院校求学,她的导师是业内权威专家,她从实习到毕业后工作都在省人医,而省人医的高危产科又国家重点科室。她见过很多危重紧急情况的病人,每一次处理病情的时候,她都有老师在边上手把手地教。


这是少数人才能够拥有的幸运。


郝红梅沉默了,她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你别担心,我相信你爸爸肯定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工贼跟林贼只能一时作祟,现在不是暴露了丑恶的真面目了嘛。我爸爸他们厂的总工程师三月份就又回来上班了。”


她觉得余教授肯定跟总工程师一样,只是被一时误会了。他要是坏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小秋姐这样全心全意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女儿呢。


余秋看着小知青满脸笃定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单纯的姑娘。


她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只好伸手摸摸郝红梅的脑袋:“谢谢你,我也相信正义会迟到,但肯定不会缺席。”


“好,要时刻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文教授从产房旁边的病房出来。他刚帮忙去看了个今天上午生下来的孩子。


“余远航的闺女是吧?难怪了。”文教授连连点头,“这一板一眼的,还真是他带出来的。”


十来岁的小丫头,看着比大人还沉稳。


余秋浑身寒毛直竖,感觉医学界实在太危险了。丁医生听过那位余教授上课也就算了,怎么这位文教授听着好像跟余教授还有交情啊。


“你那个时候才这点儿大。”文教授伸手比划了一下,“看不到自己老,只看到孩子长啊。”


余秋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还好还好,女大十八变,婴儿长成啥样都正常。


文教授还想说什么,楼下急诊的护士跑上来找,又来了个情况不太好的孩子。白子乡的,听说专家回红星公社了,家里头又抱着孩子追了来。


文教授只得匆匆丢下一句:“好好向贫下中农学习,好好做人民需要的医生。”


余秋赶紧应声,趁机挥手走人。


郝红梅还有些惋惜:“文教授肯定很喜欢你。”


要是教授能多跟小秋姐聊聊就好了,起码教授肯定知道更多关于余教授的事情。


余秋心道算了吧。


妈呀,她再也不敢妄想抱大佬的大腿了。这也忒危险了。


文教授显然跟余教授交情匪浅啊,再多说几句话,保不齐她就要露馅。


没有合法身份的人,果然得夹起尾巴小心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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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女人不易做


经过一系列处理后,大宝的体温已经降到38.5c, 文教授看完孩子, 让他住院继续观察治疗。


大宝爸爸明早还得上工, 只留了奶奶陪床照顾。


临走的时候, 看上去精神点儿的大宝认真地跟大人们挥手再见, 带着骄傲的语气强调:“教授爷爷说我好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生这个病了。”


余秋摸摸他的小脑袋, 点头肯定:“对, 我们大宝很厉害。”


乌篷船沿着原路返回。


乡间人习惯早睡, 他们离开公社码头的时候,镇上不少人家已经陆续熄了灯火, 只卫生院还亮着晕黄的灯,跟天上的明月遥遥相对, 瞧着给人说不出的温柔与慰藉。


夜色深了, 河面上弥漫着朦胧的水雾。


知了睡着了,青蛙与蟋蟀也倦了眼, 收住鸣叫,衬得船桨激荡河水发出的声响分外清晰明亮。


“这回不慌嘞,道生哥。”何东胜点着竹篙,面上笑嘻嘻的。


“不慌不慌。”陈道生连连摆手, 看上去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抱到余大夫面前的时候, 我就不慌咯。我晓得余大夫肯定有办法。”


余秋赶紧摇头:“我自己也吓得不轻, 亏得文教授又回来了。”


其实白子乡公社卫生院是想请他歇一晚, 明天再派车把他送回来。但是文教授担心会误了明天在红星公社的工作, 硬是坚持连夜赶回来的。


“你也别谦虚了。”何东胜笑容满面,“你处理的不挺好的嘛。放心大胆地干,我看你以后保不齐就能当个正儿八经的大夫。”


“对对对。”陈道生连连附和,“当吃公家饭的卫生院医生。”


赤脚医生毕竟还差了层皮,有机会捧上铁饭碗就妥当咯。


余秋扯扯面皮,谢谢啊,她一省人医的主治医生当基层卫生院大夫。挺好,起码基层事少,情况严重的疑难病例可以转院。


乌篷船跟船上人的心情一般轻快,哗哗往前冲。清风逐明月,桨声映荷香,小船不多时便靠了岸。


余秋踩着船头跳下去,打声招呼赶紧准备回知青点,她总觉得月经带里头的草纸撑不住了,亟需后备军替换。


唉,还是得问田雨借钱,不然自己连替换的草纸都用不起。


何东胜喊了一声她:“小余大夫,等等,你的包忘拿了。”


说着,他拎出了布包。


余秋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抢过包。妈呀,这里头可装着她被姨妈血弄脏了,助产士又帮她洗干净了的裤子。


何东胜瞥了眼她身上肥大的军绿色裤子。因为洗涤的次数太多,布料已经薄得跟张纸似的,而且裤脚也显出了毛边。


这条不合身的裤子还是助产士江湖救急,临时借给余秋的洗手裤。


郝红梅要比余秋矮半个头,没办法拿自己的衣服给同伴穿。


年轻的生产队长了然于心:“裤子被血弄脏了吧。”


余秋脊背一凛,顿时尴尬得不行。又来了,那种□□藏雷的感觉。


虽然说女性生理期是正常现象,没什么好见不得人的。但这毕竟是个人私密问题,她完全没兴趣跟个大小伙子讨论这话题。


这孩子是不是傻,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能大喇喇地说这些?


说好的七十年代人淳朴,生理卫生知识极度缺乏来着呢?


“燕子生娃娃这回吃了大亏吧。”何东胜叹了口气,从船舱里头拿出马灯,“我听着声儿,她妈妈都吓哭了。唉,十颗米一滴血,这回她可得好好养着才能补回头了。”


说着,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小赤脚医生手里头的包,然后拎起马灯朝前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余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沾在裤子上的血是李燕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她立刻清清嗓子,赶紧谢绝生产队长的好意:“不必,月亮挺亮堂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余秋总觉得那月经带不靠谱,卫生纸吸水性太差了,她都怀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她身处生理期的私密简直昭然若揭。


做女人真不容易啊,尤其是艰苦年代的穷女人。她还是离人越远越好。


何东胜已经拿出火柴要点马灯:“没事,就几步路的事。”


他话音刚落,前头就传来惊喜的声音:“回来了?”


余秋循声看过去,朦胧的月光下,岸上大柳树边上影影绰绰显出个人影。


何东胜点燃了手上的马灯,才照亮原来是三个人,哦不,是五个。


田雨抬脚往船边跑,桂枝手里头抱着小女儿,小宝则趴在胡杨怀中。两个小家伙显然累极了,全都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余秋急了,赶紧催促人回家:“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河边蚊子多的要命。万一被咬了传染上大脑炎,麻烦就大了。”


原本自己的两位同伴想跟着一块儿去卫生院,被她硬撵了回头。当时大宝的病情又不明确,还不晓得要几时才能处理好,他们明天不打算上班了?


田雨抓着余秋的胳膊,满怀期待:“大宝呢?怎么样,好了没有?”


余秋头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当是灵丹妙药啊,哪有这么快的。”


桂枝眼巴巴地看着余秋:“小余大夫,我家大宝怎么样啊?”


她看到丈夫下船,却没见着婆婆跟大儿子的身影,顿时慌得不行,连抱在怀里头的小丫头都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发出难受的哼唧声。


余秋赶紧接过小妞妞,拍着小姑娘的后背安慰她母亲:“已经缓解了,巡回医疗组的文教授,儿科权威专家正在卫生院看着呢。”


桂枝不认识什么文教授,但听到教授这个头衔便放下心来。人家是教授哩,有教授给她家娃娃看,还怕个啥。


陈道生从胡杨怀中接过睡得流口水的小儿子。小宝受了惊,迷迷糊糊冒出句:“哥哥不痛,小宝吹吹。”


小东西成天被哥哥带着摸爬滚打,这会儿睡着了还惦记着生病的哥哥。


当爸爸的人赶紧拍拍小儿子的背。看他纯熟的动作,平常在家里应该也没少带孩子。


陈道生笑着安慰妻子:“没的事咯,文教授也夸小余大夫呢,说她处理的很好。妈在卫生院看着大宝,教授说等情况好了再出院。”


桂枝对着余秋千恩万谢。要不是她看出来是大脑炎,及时处理了送卫生院,说不定她家大宝就危险了。


余秋赶紧拦住她:“先不说这些,想办法赶蚊子。”


乙脑通过蚊子传播疾病,现在已经有两例高度疑似乙脑的病例了,说不定还有更多未被发现的病人,整个红星公社其实都可以被划归为疫区进行处理。


“小宝跟小妞妞一定要注意好,别让他们去蚊子多的地方。有蚊帐的话,赶紧把蚊帐挂起来,最好蚊香也点上。”


桂枝两口子面上显出为难的神色。


他家底子薄,别说蚊帐,连蚊香都用不上,都是点几根艾蒿挂在房门口跟窗户边上,用来驱赶蚊子。


“我那儿有蚊帐。”何东胜从包里头掏出盒蚊香,也一并塞过去。


余秋挑挑眉毛,她倒不知道何东胜是什么时候去的供销社。


陈道生跟桂枝夫妻不肯收,叫何东胜硬压着:“你们以为是为你们啊,我是为了我大侄子跟大侄女儿,要是就你两个,我才不管呢。蚊香还是郝红梅从供销社拿的,回头你们自己记得还人家账。”


两口子这才同意跟着人回家拿蚊帐。


临分手前,余秋又给小宝跟小妞妞测了肛温,仔细问了孩子吃饭喂奶跟精神状况。确定没明显异常后,她又千叮咛万嘱咐万一孩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爹妈一定要带着小家伙立刻过来找她,这才肯放桂枝夫妻离开。


田雨跟胡杨一左一右夹着余秋往知青点走,两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抑制不住地往外头冒喜气。


一个是因为大宝情况稳定了,很快就能治好病回家。


一个是余秋这回可大大的长脸了,没听见吗?巡回医疗组的文教授都说余秋处理的好。


他们余秋啊,可不仅仅会接生,会看妇人病。娃娃生病照样一看一个准。


余秋却没有被他们的喜悦所感染。看到小宝跟小妞妞的时候,她心里头那点儿小骄傲就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乙脑一旦爆发性流行怎么办?这个病可以进展非常迅速,而且很容易被当成普通的感冒发烧。


马上就是农村最忙碌的双抢时刻,稻子割上来秧苗插下去,大人们甚至要顶着月亮干活,怎么有精力多关注孩子的情况。


夏天热,孩子就是嗜睡没精神,大人也会认为是天气的原因。发热头痛更没什么,乡下孩子顶着大太阳赤脚满村跑是常有的事情,中暑了自己找个阴凉地方躺下缓缓神就好。


余秋自己不怕乙脑,因为她不仅小时候接种过疫苗,穿越前两年她又补接种过一趟加强效果。谢天谢地,用的不是长生制药。


可是这里的孩子没有打过预防针啊。现在红星公社从上面领到的预防接种疫苗并不包括乙脑这一项。


余秋眉头紧锁,她可没能耐自制疫苗,只能拜托公社卫生院往上头打报告申请。


可现在通讯极为不发达,想要传递消息然后等待批复再调配医疗物资,恐怕起码得半年功夫。


她自我安慰,也不错,冬天打预防针,刚好留下半年的时间让疫苗充分起效,不过防范的只能是明年的乙脑传播了。


余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上级支援之前,她唯一能够做的大概就是大面积灭蚊了吧。首先,她得处理好杨树湾的茅坑卫生。


身下一阵汹涌澎湃,正在做工作计划的赤脚大夫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腿。


她绝望地在计划表上加了一条,以及姨妈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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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发动群众


姨妈巾的制造花费了余秋不少精力,毕竟她手头可用材料委实有限。


现在连布都是定额供应的, 条件差的人家甚至一家几口人只有一条可以穿出去见客的完整裤子。其他人非得出门不可的时候怎么办?穿蓑衣, 就是用蓑草编织而成, 原本当做雨披用的衣服。


杨树湾不是产棉区, 没有棉花长在地里头供余秋顺手牵羊。她的医药箱里头只有一小袋脱脂棉球, 还是用来泡消毒棉球给人清理伤口的。


她不好贪墨这袋子棉球, 因为量太少不够用不说, 而且很容易被人有心人发现问题。


余秋不得不将罪恶的黑手伸向纱布卷, 这卷成一团的厚实纱布原本用途是填塞荫道压迫止血的。


现在,她就需要止住往外流的血。


余秋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从卫生院回来到现在,她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换过多少趟草纸了。出诊时放在医药箱里头的草纸都用光了。


她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劳动妇女究竟怎样忍受这种生活的, 尤其是下田干活的女性, 周围连个厕所都没有,干活中途又没的休息时间, 她们到底要怎样更换月经带里头的草纸啊?


“哎哟,哪个舍得用草纸啊。”胡奶奶手里头搓着草绳,笑得直摇头,“里头夹草木灰, 那个时间长,还便宜。”


现在是生活条件好咯, 农民都有布做衣服, 穿破了的旧衣服也舍得拿来剪碎了给小孩子当尿片。那个时候哪有啊。


余秋听得心惊胆战:“不用尿布要怎么办?也用草木灰?”


尿不湿那是肯定没有的, 尿布都已经循环再利用了, 还嫌浪费吗?


“家里头大人都没裤子出门,哪里有布给娃娃用啊。”胡奶奶慢悠悠,“没的那么多草木灰用哦,就用沙子。在院子里头支个锅,锅上面在摆个破桶,然后点火放沙子进去炒,炒烫了之后再把沙子灌在大口袋里头,等暖和了抱着娃娃坐上去。屙屎屙尿都在里头,要换的时候再把娃娃抱出来。”


她咧着嘴巴笑,“个个都是土里头滚出来的娃娃,哪儿有现在好看?一个个雪白干净的。”


余秋听得差点儿没晕过去。难怪那时候新生儿死亡率高的吓死人,这样养孩子,万一感染了,简直没活路。


胡奶奶表情松快:“所以说你们这些娃娃命好,赶上好时候了。现在又有米面吃,又有衣服穿,可不是泡在蜜罐子里头?”


余秋可真没觉得,连包卫生巾都没有的蜜罐子,含糖量实在够呛。


她拿洗好晒干的棉布手帕包裹住对半折叠的纱布卷,然后在最下面垫上防水布,准确点儿讲是雨伞的伞面布。


这还是从胡杨的黑布伞上拆下来的。


大队会计同志沉迷发明创造不可自拔,为了尽快造出手摇式插秧机来,他已经走火入魔,不仅三更半夜还亮着煤油灯,有一个月用完一年煤油供应量的趋势,就连雨伞都被他拆了,因为他要用伞骨架做手柄。


胡杨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伞面上,顺着滚落下来。


余秋灵机一动,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防水布不正在眼前吗?雨伞啊,伞面是防水的。


她立刻跟胡杨讨要,表示自己只需要两条就行。


胡杨相当大方地一挥手,也不问她要伞面做什么,直接将整个伞面都给她了,反正他现在也用不着。


余秋就拿这伞面布当防水垫,连着上头的纱布和手帕一块儿缝起来。


胡奶奶看她穿手术针做缝合,心里头熨帖的不得了。正正经经有手艺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都想着锻炼自己。


瞧瞧这小秋姑娘,缝个东西还要拿钳子用弯针,一点儿都不怕麻烦。难怪给人看病的时候,手巧的很,可不都是锻炼出来的。


胡奶奶不知道的是,余秋因为十多年不碰缝衣针线,平常连订个扣子都只能用手术针。你要真让她捉针拿线,保不齐她就戳了自己的手。


余秋刚把做好的姨妈巾过了水晾起来,大队书记就满头大汗地领了个挑着担子的中年男人过来。


那人个子还不到大队书记的鼻梁,身形瘦削,靛蓝布工人装褂子沾满了汗水,变成了墨汁般的颜色,紧紧贴在他背上,显出肩胛骨的轮廓。


饶是六月天似火烧,他领口的风纪扣却扣得严严实实,完全一点儿敞怀散热的意思都没有。


他肩膀上担着的担子分量应当不轻,两头扁担都往下弯。


“小秋大夫,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卫生防疫站的马医生。咱们红星公社这一块的卫生防疫工作都是马大夫指导的。你好好跟老师学学。”


文教授将余秋穿刺收集的脑脊液送到城里头医院去化验,确诊大宝跟另一个孩子得的都是乙脑。


检测结果今天早上传到县防疫站,负责的领导半点儿也敢耽误,立刻就派人下乡来了。


早十来年前,本省爆发过一回乙脑传染,当时不少孩子遭了秧,侥幸活下来也成了残疾。防疫站的领导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大队书记介绍完来人的身份,看马医生还挑着担子,顿时满脸无奈:“我的马大夫哎,你好歹放下来歇歇啊。”


自己要帮他挑,他还不愿意。


马大夫摇摇头:“没事,我们抓紧时间弄。今天我要把红星公社几个大队全走一遍。”


余秋目瞪口呆,这怎么来得及。光杨树湾大队就有两千来号人,五百多户人家,又依山傍水,本来就是蚊虫容易滋生的地方。


她昨晚忙到月升中天,马灯都烧没油了,也就完成了一个生产队的灭蚊粗防工作。


马大夫也不多话,只挑着担子健步如飞。


余秋自认属于腿脚比较快的人,而且个子也不比这位马医生矮多少,结果却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追上。


太阳升到了树梢,阳光热辣辣的,正是农人下田忙碌的时候。经过几天烈日的暴晒,田头稻谷已经不复当初被水泡蔫儿的模样,棵棵稻穗饱满,连稻杆都被压得微微弯下腰。


田里头的水都放掉了,青绿的水稻开始泛黄,再晒一个礼拜,吸满了光和热的稻谷就可以收割了。


那是农村最忙也最充满希望的时刻。


杨树湾的人显然都对马大夫非常熟悉,一路走过去,在田里水沟边埋头干活的人都主动打招呼,喊他去家里头吃饭。


“不咯,不咯,今儿事情多,还有好几个大队要跑。”马大夫谢了正在鱼塘边挖水渠的八队生产队长的香烟。


八队的新鱼塘起网捞干净里头的东西后,生产队又往里头撒了漂□□消毒,等暴晒上几天,就要开始养鱼种菜了。


马大夫放下担子,夹在耳朵后头,然后从箩筐中拿出药水瓶跟喷雾器,递给生产队长,“天热了,蚊子起来了,什么打摆子跟大脑炎都要来了。废话我也不多讲,你们生产队,里里外外,尤其是有水的地方,千万要小心。不然别讲是娃娃,就是大人得了病也是要没命的。”


说着,他拿药水加了水装进喷雾器里头,示范给生产队长看,“用敌敌畏的时候小心点,别还没杀死蚊子,先自己搞中毒了。”


生产队长连连点头:“晓得咯,劳驾你了,马大夫。”


他看着余秋笑,示意马医生,“我们小秋大夫也是好样的。马大夫,您好好带她,保准下回就不用你满村跑了。”


杨树湾前一任赤脚大夫被招工走了,卫生院医生也时常顾不上,好几回都是马大夫自己下来搞。


“我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些娃娃都聪明的很,看看就会了。”马医生点了药片跟药粉的数量,回头又跟余秋求证,“八队多少人来着?”


“一共五十四户,两百四十三人,其中男性一百二十六人,女性一百一十七人,六十岁以上老人三十四人,十岁以下孩子五十四人。”余秋赶紧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报数据。


马大夫哈哈大笑:“看看,我说现在的娃娃都聪明的很吧。”


生产队长单手扶铁锹,竖起大拇指来:“不愧是有学问的娃娃,这肚子里头的账本子比我这个队长都清楚。”


马医生又跟他寒暄两句,便挑着担子继续往前走。


余秋回头看发下去的喷雾器,犹豫着问:“老师,那我什么时候过来收喷雾器比较好?”


“收什么啊。”马医生头也不回,“这东西打过药水了,又不好放的。放心吧,他们都仔细,不会乱扔东西。”


余秋猛然回过神来,小喷雾器就相当于防疫站免费送给农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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