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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2)

  七零妇产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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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夏天


窗外风吹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 远处有青蛙与蟋蟀发出鸣叫, 还混杂着一声声知了。


屋内静悄悄,倦极了的产妇睡着了, 她丈夫出去洗锅碗。


何东胜先从头面部的穴位说起, 每念一个穴位, 他就会指点出部位,然后又说出用途, 跟位合格的针灸课老师一样。


可惜他的课上的再好,余秋仍旧靠着椅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累,真的太累了。


这么多天的双抢, 起天不亮就爬起来劳作, 她实在疲惫到了极点。


又有什么比上课的催眠效果更好呢?


何东胜看她靠墙仰着头,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再装出大人样儿, 都还是小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 这种坐着睡觉的功力是余秋在手术室练成的。


从早开到晚的刀,吃过午饭中间等接台的空隙,二三十分钟,不睡人扛不住, 回科里值班室睡觉又来回耽误不起。


他们这帮小医生就屁股下头垫着换下来的洗手衣, 背靠坐在更衣室的衣柜门, 眯个盹儿。


何东胜放下针灸书, 又到产妇身边, 帮人家量了次血压。


屋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少男少女轻快的欢笑。


田雨十分稀奇:“周大哥,原来你还有这手啊。”


她见知青点亮着灯,立刻冲进去兴奋地喊余秋:“余秋余秋,我跟你说……”


结果小田老师一见余大夫脑门上插针,就吓得“嗷”一声,往后急退。


何东胜回头看了她眼,伸手拔掉了余秋额头上的银针。


余秋揉揉眼睛,抬头冲田雨笑:“什么好玩的啊?”


小田医生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恐慌,又满脸兴奋地抓着余秋的胳膊:“我们斗赢了!”


慰问小分队是八个人,表演了《红灯记》选段,他们也是八个人,来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广大杨树湾社员极其护短,拼命给他们鼓掌叫好,大家战了个势均力敌。


慰问队不服气,又有人跳起《红色娘子军》,哇哇哇,那脚尖竖的啊,人跟竿子一样。


“嘿!你猜怎么着?我们有杀手锏!”田雨激动地推出了周家老大:“周大哥会跳芭蕾!能同时模仿杨白劳和喜儿跳《白毛女》的全场!就是那个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哇,这一手一出,宣传队立刻甘拜下风。


周家老大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我就是随便学了点儿。”


“不早了,你们赶紧早点洗洗睡吧。”何东胜给银针消完毒,重新放回针盒里头。


他冲田雨笑,“小田老师,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田雨一拍脑袋,急得不行:“哎呀呀,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赶紧的,我得调个闹钟。”


韩晓生也推周家老大:“走走走,赶紧洗澡睡觉,你明早还要赶路呢。”


“不了。”周家老大摇摇头,“我跟宣传队他们坐船走。”


郝建国嘿嘿直笑:“你干脆加入他们得了,正好教他们跳《白毛女》。”


周家老大笑了笑,回男知青点去拿自己的行李。


周卫东急得不得了,他本来还打算今晚去抓田鼠,连夜烤熟了给他哥带在路上吃。结果他哥居然临时改主意,非得马上走。


胡奶奶张罗着给这孩子烧开水打蛋泡炒米,嘿,坐船要好几个钟头呢,肚子最容易饿。


结果一掀鸡蛋篓子,她才反应过来最后两个鸡蛋全让产妇吃了。才生完娃娃的女人,总归要补营养吧。


周家老大连连摆手:“别别别,奶奶,我吃得饱饱的,你别费心了。”


外头大路上响起人的喊叫:“周卫国,你快点儿,船不等人的。”


他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往外头走,经过余秋的时候,他丢下了一句:“对不起。”


那三个字就跟烫舌头一样,说得又急又快。


等到田雨听清楚的时候,他已经跟阵风似的跑开了。


小田老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满脸茫然:“对不起什么啊?他干啥了?”


余秋伸手捂了下脸,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他抄过我家,我妈是被他们带走的。”


屋子里瞬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周卫东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大了,几次想说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满打满算,他们下乡才一个月,但因为红星公社的革命热情有限,他已经忘了余秋黑五类子女的身份,也完全忘了他哥曾经奋斗在革命一线。


“好了。”田雨不悦地挥挥手,皱着眉头瞪周卫东,“你哥不是在上高中嘛,让他好好上学吧,别没事到处瞎转悠。要真想结合贫下中农,他申请下乡插队啊,肯定没人拦着他。”


周卫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早了,睡觉吧。”余秋抬脚出知青点,临跨出门槛的时候,她又回过头,表情严肃地强调,“大小便都不要下床,现在你不能朝下面使力气知道不?”


田雨的好奇心立刻又起来了,追着余秋到后面山洞还不停地问:“干嘛啊?她有什么不好吗?我看挺好的啊。”


“刚才她子宮掉下来了。”


田雨没听明白:“啥宫?”


“子宮,就是女人装娃娃的地方。”余秋叹了口气,“禾真婶婶说这里的妇女黑屁.股,生孩子艰难。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说实在的,她是运气好,无论如何,大肚子都是生下孩子才子宮脱垂的。如何还在怀孕呢?如果还没生,宮颈就掉下来了,她到底应该给人怎样保胎,又如何选择分娩方式呢?


这儿什么都没有。


“她们太辛苦了。”余秋下意识地捏太阳穴,“这种情况除了先天性发育问题之外,基本上都是孕期太过劳累造成的。”


想想郑大爹家的秀华,一家子奶奶、公婆还有丈夫都是和气人,不是磋磨人的性子。秀华都快要生了,照样挑担子。其他人家呢,恐怕也一样,甚至更差吧。


毕竟在这里,少干一天活就少拿一天工分,就挣不到一日三餐。


郝红梅吓红了眼睛,泪水都在眼眶里头打转。她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下乡之前,母亲要抱着她哭了。


“咱们运气真好,公社真照顾我们。”陈媛长长地吁出口气。


这些天,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烧茶送茶,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怎么下过田,仍旧累得吃不消。那些天天埋头在地里头干活的人呢?


“芸香姐不会离婚的。”郝红梅突然间没头没脑地冒出了句。


前两天晚上,她们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讨论坐月子中暑的芸香,一致认定关键人物在她丈夫。太没担当了,居然什么都听他妈的,很不像话。


“芸香姐要是离婚了,说不定她在粮管所的临时工工作就保不住了,还得回生产队下田。”郝红梅分析得头头是道,“要是下田的话,说不定她怀孕了就得挑担子。那岂不是比现在更辛苦?”


哎哟,可以啊,这小姑娘。


余秋真要对郝红梅刮目相看了,别看人家年纪小,看问题真挺透彻。比起有情饮水饱,贫贱夫妻百事哀才是更普遍的现实。


田雨反而要比郝红梅更富有幻想精神些:“反正我觉得她这样好憋屈的。你们看看她婆婆在医院时就那样,在家里头肯定更是说一不二的主。”


“那你要找个什么样儿的?”陈媛逗她。


田雨反倒是落落大方:“当然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同志,共同建设农村啊。”


陈媛憋着笑:“你不怕黑屁.股?”


田雨直接一挥手:“怕什么,让胡杨把新农具造出来,我们都不用撅屁.股干活啊。”


郝红梅直接笑倒在陈媛怀里头:“那你还不如直接找胡杨呢。你想要什么就让他给你造什么。”


“好你个郝红梅,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两个小姑娘压成贴饼子,在地铺上扭来扭去。知青点的床留给产妇了,他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当床。


“你呢?”陈媛突然间转过头问余秋,“你要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余秋“啊”了一声,很想教育这些小姑娘,早婚早育要不得。别听专家瞎忽悠,真十八岁结婚,拿什么养孩子?到时候女性受教育的机会会更少。


郝红梅也从地铺上伸长了脖子,大眼睛里头满是好奇:“对啊,余秋,你要找个什么样儿的?”


“我?”余秋指指自己的鼻子,觉得有点儿好笑,她居然跟一群孩子讨论这个。


她侧头想了想,“找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吧。”


田雨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简单?那除了哑巴,是个人都会说话啊。”


“很难的。”陈媛到底年纪大一些,“你得愿意跟人家讲话,人家也愿意搭理你啊。”


余秋笑了:“睡吧睡吧,真不早了。”


夜深了,树上的知了睡着了,星星也半闭着眼睛打盹。山洞的确阴凉,虽然还有股常年不住人特有的霉味,但比起蒸笼一样的知青点已经好很多。累了一天的姑娘们合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余秋却睡不着,她感觉腰部有些涨涨的,她怀疑自己的例假提前了。


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因为到了新环境,水土不服,身体各方面都发生了混乱。过了足有半年的时间才好。


她悄悄起了身,轻手蹑脚地往山洞外头走。到了芦苇杆子编织而成的厕所,他拿出手电筒一照,这才放下心。


还好还好,没有提前。她真不欢迎大姨妈这么快又忙不迭地跑过来走亲戚。


余秋趁机解决了下个人问题,她冲完水,正要捋裤子走人的时候,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大队书记嘴里头应该叼着烟卷,说话的时候红红的烟头一明一灭的,跟闪光灯似的。


“你问我好不好?我告诉你,不好。”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要说好年景有没有,有!大饥.荒过后那几年过的不错,村里头娃娃生的也多。为啥好?三自一包,四大自由,那时候不用生产队长排工,家家户户都自觉自愿地到田里头下力气狠干。原本的低产田都干成了肥田。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


现在呢?现在你看看大青山这一带有多少瘦田旱地?人啊,心里头都有本账。我干多少都跟人家一样,要人怎么下死力气干活?


还有该种什么养什么,主席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文化人嘴里头老讲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怎么不想想适合其他地方种的庄稼未必适合我们这儿种啊?忙了一年,连种子都收不回头。”


胡将军轻咳了声:“这话你可别当着路线教育工作组的人面前讲。”


余秋心里头直打鼓,往外伸的脚又缩回头。这时候自己出去,搞不好大家都尴尬,她还是假装不存在比较好。


“我不讲,没的让人家为难。但凡眼睛不瞎心没坏透的人,在农村待上几个月就心里头有数了。讲了也没用,有心的,人家也没办法,还得端自己的饭碗。心也瞎了的,说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大队书记一口接着一口抽烟,那红光始终亮着不歇,“你说中央要纠正错误,城里头我不晓得,农村头一桩应该纠正这个。好人能办成坏事,坏人也能想出好办法。对事不对人才是正经道理。”


胡将军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间转过头:“谁?”


男知青点虽然空着,可少年们一致相中了阴凉的山洞,毫不犹豫地卷了铺盖去洞里头安营扎寨。


胡杨晚上喝多了汤,这会儿尿急,他揉着眼睛出来,声音还没睡醒:“爸,是我。我要上厕所。”


说着,就往厕所门口走。


余秋浑身一个激灵。


完蛋了,这回,只要门一开,胡杨父亲跟大队书记都知道自己听墙角了。


偏生他们说的还都是不可说的话题。


※※※※※※※※※※※※※※※※※※※※


”三自一包”是刘于1962年推出的农村经济政策。


“三自”即指“自留地、自由市场、自负盈亏”。


“一包”即“包产到户”。


“四大自由”:土地租佃和买卖自由,借贷自由,贸易自由。


后来“三自一包”、“四大自由”变成了国家主席刘走资本主义和搞修正主义的罪证,那时的路线教育所宣传的总是:大革命就是毛的革命路线与刘的走资本主义路线的路线斗争,人们所追求的发家致富也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具体表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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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沟种水稻


大队书记看了眼胡杨,咽下了剩下的话, 只跟胡家父子打了声招呼:“那我先走了啊。你们早点儿睡, 蚊香点好,这天蚊子可毒的很。”


胡杨含含混混应了一声:“晓得咯, 大爹您也早点儿休息。”


他伸手推厕所门, 咦, 为什么芦苇门不动?


胡会计被迫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自从修了新厕所,他不用担心失足掉进茅坑之后, 起夜都是闭着眼。


胡将军正要送大队书记,看儿子站在厕所门口不动,不由得奇怪:“你杵着做什么?”


胡杨嘴里头嘟囔着:“门……”, 芦苇门突然间应声而开。


少年迷迷糊糊, 懵懂地笑了,嗯, 刚才门肯定是勾住了, 明天再看看。


他摇摇头, 往里头走,下意识地要捞裤子放鸟。


芦苇门缓缓合上,扇形的暗淡天光扫过了厕所角落蹲着的个人。


一股凉气从胡杨的脚板心直蹿天灵盖,他的睡意顿时被吓得一干二净。


可怜的胡会计惊恐地瞪大眼睛, 刚发出个:“你……”, 嘴巴就被人捂得严严实实。


余秋焦急地压低了声音:“嘘, 我。”


胡杨呜呜呜地挣扎, 眼睛都水汪汪的了, 无声地控诉着,你干嘛不出声?


余秋龇牙咧嘴,拼命摇头,一个劲儿地指外头。


开什么玩笑,你爸跟人在外头讲话,我被堵着了。


胡杨挣扎得更加厉害,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余秋犹犹豫豫地松开捂他嘴巴的手,郑重警告:“你可别出声。”


胡杨好不容易才喘过气,委屈得不行:“大爹已经走了,我爸送他走呢。你赶紧出去。”


他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余秋回头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以为我想,憋都憋死我了。”


她赶紧推门。门刚开了条缝,余秋伸出脑袋,抬起的目光恰好撞上胡将军。吓得她立刻又关上门。


胡杨已经褪下裤子掏鸟,听到动静回头,吓得差点儿没摔倒。


少年羞愤难当:“你出去。”


余秋杀鸡抹脖子,拼命地伸手捂他的嘴巴。


你爸这什么毛病,怎么才送人几步就回头啊。


厕所外头,胡将军疑惑:“胡杨,你上好了没有?”


怎么冒出头又回去了?


可怜的胡会计跟被恶霸欺凌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没,哎哟,爸,我我要上大号。”


说着,他相当适时地放了个响屁。


最近农忙,大家一天三顿荤腥不断,蛋白质含量充足。胡会计的这个屁分量实在,差点儿直接熏晕了余秋。


臭小子,你要敢上大号的话,姐宰了你。


胡杨委屈,他还没嫌余秋呢。谁知道她捂自己嘴巴的手有没有洗干净。


胡将军“噢”了一声,转过身去,却并没有走的意思。大晚上的不睡觉,反而抬头看起了天上的繁星。


余秋几乎要晕过去,领导为什么就不能遵循正常人的作息时间呢?赶紧回去睡觉啊。这会儿你儿子不就是上个厕所嘛,你至于给他站岗?


她威胁地瞪着胡杨,赶紧尿,尿完了把你爹领走。


倒霉的胡会计几乎要哭了,一个女同志杵在边上瞅着他,他能尿出来才怪。


余秋瞪眼,谁看你了,你真是想太多。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得见什么啊?


她在心中冷笑,姐在泌尿外科轮转的时候,见多识广,哪里在意这些。


胡杨好不容易跟挤牙膏似的解决了他的三急问题,又大张旗鼓地冲厕所,弄出好大的动静后,这才将厕所门开了条缝,溜了出去,喊了一声:“爸——”


胡将军点点头,朝厕所的方向走。


余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坠冰窟。完蛋了,她刚才怎么就没能想到胡将军也想上厕所的可能性?


她现在解释清楚事情始末还来得及吗?


胡将军一步步走向厕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余秋的天灵盖上。


胡杨也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伸手要拦他爸:“爸,我……”


我真的没耍流氓啊,余秋自己躲里头的。


余秋万念俱灰,手抓在厕所门上。


她咬紧牙关,早死早超生,横竖都是一刀,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再怎么说,她也不能让个孩子给她背锅。


就胡将军这虎父的做派,搞不好真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解下腰带,抽死无辜的小胡杨。


余秋没能推动厕所门。胡将军的脚刚好抵在门上。


他伸手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声音低沉而温和:“恨不恨爸爸?”


胡杨垂下头,小幅度地摇晃脑袋:“不恨。爸爸说的对。”


胡将军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沉的跟座大山似的:“爸爸对你们兄弟姐妹严格,是因为除了爸爸,没人再对你们严厉了。无论你们做什么,别人都只会叫好,惯子如杀子,爸爸不想害了你们。”


余秋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人家都说堂前训子,胡将军可真是品味独特,居然选中了厕所门口,风味可真重啊。


胡将军像是没意识到说话地点有任何不妥,兀自沉浸在为人父的情绪当中:“你恨不恨爸爸没送你去当兵?”


胡杨下意识地捏了下大裤衩的边,摇头道:“不恨。”


“真不恨?”


夜风习习,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胡将军浓密的眉毛微微往上挑,“那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你们兄弟姐妹当兵吗?”


胡杨垂下脑袋,小声嘟囔:“大哥的心思不在当兵上。”


大哥就是想找个地方待着而已,军队是所有部队大院小孩最熟悉的地方。


胡将军鼻孔里头发出声冷哼:“他不是想去当兵,他是要去当少爷!我们国家不养少爷。”


这个大儿子被家里人娇惯坏了,一身的娇气病。必须得送去艰苦的边疆好好摔打,否则将来长成个作威作福的衙内,只会害了自己害了家里人还祸害老百姓。


胡杨小声嘀咕:“可是,爸爸你应该留下我姐的。好辛苦的,我看余秋、田雨她们都瘦了一圈,人也晒黑了。大姐在海南肯定特别辛苦。”


女孩子不应该这样辛苦。


胡将军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苦笑道:“你姐姐是个好姑娘,可是你姐姐太天真,很容易受人蒙蔽。她得出去看看外头的老百姓到底是怎样生活的,才不至于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人年轻的时候多吃点苦是好事,能认清楚自己的斤两。这要比始终靠在父母家人的荫蔽下,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从来没沾过家里头的光来的强。”


胡杨还是心疼姐姐,他小声嘟囔:“大姐想要跟姑姑一样当军医。她不怕辛苦的,她也不怕上战场牺牲。”


“你以为谁都能牺牲的吗?”胡将军反问儿子,“你大姐从小跟着她姑姑长大,她学到什么本事没有?到今天也没见她给我们开一张药方子啊。”


他伸手指了下山洞的方向,“同样是在医院里头泡大的,你的那个知青同伴小秋大夫,人家就什么都能拿得出手。这才刚插队多久?杨树湾大队谁不晓得她?刚才在祠堂里头,又有多少人打听她,要给她拿吃的?


你姐姐插队一年多了吧,他们大队有多少口人,大队人的基本身体状况她搞清楚过了吗?董存瑞炸碉堡,他也得能拿得起炸.药包来。老百姓心里头都有杆秤呢。”


余秋暗自捂脸,这误会大了。她学了这么多年又上这么多年班积累下来的东西,哪里是随便看看就能会的。


那位胡姑娘对不住了,姐姐一点儿也不想当这种别人家的小孩。


还有你爸就算想夸姐,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胡司令显然沉浸在娃儿都是人家的好的情绪当中不可自拔,夸完余秋又夸田雨。


“同样是在村里头当民办老师,她下课就走人,有跟小田老师一样,琢磨过多做点儿什么吗?插队就得实实在在把自己当成村里头的老百姓。脖子昂得这么高,活像她到人家的地盘上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海南求她去了?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但凡你姐姐能有小秋大夫跟小田老师一半的干活劲头,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怨天尤人的样子。”


胡杨这才想起来余秋还被堵在厕所里头,估计已经快要被熏晕了。


他赶紧跳起脚,催促父亲:“爸爸,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儿蚊子多。”


胡将军意犹未尽,却到底还是心疼孩子的,嘴里头抱怨着他娇气,脚却抬起来朝前走。


一边走,他还一边教育儿子:“爸爸让你下乡,是为了让你清楚自己的根在哪儿。要是没在老百姓当中待过,心里头没有老百姓,将来无论你干什么行当,都走不远的。


今年,美国总统也访华了,中国乒乓球代表团也去美国加拿大访问了。世界格局要变,你得把根扎实了,才不至于被吹得东南西北分不清……你要警惕,敌特分子要下手就主要从你们这些没吃过苦的孩子下手。没摔打过,容易受蒙蔽……”


父子俩总算走远,余秋也终于能从厕所里头溜出来了。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睡觉前的澡真是白洗了,浑身都是臭汗。


余秋不敢立刻溜回山洞去睡觉,她生怕胡将军还没睡着,那双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耳朵能够听到自己回去的脚步声。


她抹了把头上的汗,索性绕到前头去看产妇。一想到那掉下来的红红的子宮,她就心里头发慌。


好在产妇跟孩子情况都不错,孩子已经吃饱了呼呼大睡,余秋也在产妇的肚子上摸到了子宮。


她悬着的心稍稍落地,再三叮嘱产妇丈夫不要让妻子暂时下床如厕,这才出了知青点。


余秋还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她不好惊动到胡奶奶,也不好打水洗脸,只能往边上的水沟走。


掬一捧水,洗个脸也是好的。


走到水沟边上时,余秋刚蹲在踏板上,就看到前头昏黄的灯光一晃。


“谁?”


马灯拎高了,露出张微微笑着的脸:“是我。”


余秋绷紧的肩膀放松了,她抬起眼睛:“何队长,你这么晚还在抓蚂蟥啊?”


何东胜点点头:“这会儿蚂蝗特别多。”


今晚从知青点离开之后,何东胜回到家中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大忙结束了,可是大忙之后应该怎么做,他脑海中思绪万千。稻田养鱼究竟要怎样进行下去,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多。


何东胜睡不着,属性爬起来到外头捉蚂蝗,顺带着也捋捋思绪。


余秋安慰了年轻的生产队长一句:“慢慢来吧,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呢。”


她开玩笑道,“你看我前头还说要养蚂蝗,到现在不也还没找清楚方向吗?”


何东胜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前段时间太忙,没顾上去打听到底怎么养蚂蝗。”


余秋哑然失笑,这跟何东胜又有什么关系呢?


年轻的生产队长微微皱眉:“不过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水面种稻,我倒是觉得现在就可以试试。”


八队最终没有采纳余秋提的建议,开始水面种稻水下养鱼,而是直接将低洼地稻田变成了鱼塘,里头种莲藕跟茭瓜了。


种这些,他们有经验,水上如何长稻子,他们心里头没个谱儿。


余秋清清嗓子:“我也是在书上看来的,到底怎么弄,我搞不清楚。”


何东胜要比她果断的多:“那就先拿小水沟试试,刚好我们队还剩下差不多一分地的秧苗,就先插在这儿吧。”


余秋反而迟疑起来:“万一长不好呢?那不是浪费了秧苗。”


“反正也没水田种啊,放着反而浪费掉。”他笑了起来,“就是这块水田给你多费心照应了。”


余秋愣了下,夜深起露,清风带着凉意,她的声音有点儿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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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生日啊


何东胜是把种田的好手。


一大早,天边刚发灰, 他推着从宝珍家借来的板车给产妇丈夫推老婆去渡口时, 顺带着捎来了昨天插秧剩下的秧苗。


等到产妇丈夫送完老婆回头时,他已经做好了秧苗的浮床。


何东胜没有砍芦苇棒子编浮床, 而是直接从生产队的库房里头翻出了几个已经损坏了还没有修补的篾子。


竹蔑子是当地人用的一种农具, 模样跟用途都和筛子差不多, 只是孔径要大上不少,通常农人用它来粗筛油菜籽跟菜籽壳。


何东胜在这些篾子的孔隙当中插上秧苗, 中间有破损的地方,他也没拿芦苇修补,而是直接用上破渔网。


胡奶奶招呼他们吃早饭的时候, 他已经查插好了秧苗, 用麻绳连成一圈。远远瞧着,就跟观音娘娘坐下的莲花宝座一样。


胡杨端着面条蹲边上, 一边吸溜手擀面, 一边疑惑:“你干嘛不直接全插在渔网孔中?这样多快啊。”


胡会计一长串面条没吸溜完, 就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看得他直接呛到了,差点儿连碗里头的荷包蛋都滑到了地上。


他惊恐地蹬着目光灼灼的女知青们:“干……干什么啊,你们?”


田雨大怒:“你不早说!我跟余秋编芦苇床种空心菜的时候,你早干嘛去了你?”


胡杨十分委屈:“我当时也不知道杨树湾的渔网长这样啊。”


何东胜笑着捶了下胡杨的肩膀:“可以啊, 我们胡会计就是诸葛亮。”


直接用旧渔网的话, 连着篾子一起, 一分地的秧苗全都能插完了。


余秋只担忧地看着莲花宝座形状的篾子:“放水里头会不会沉下去啊?”


“用木头!”郝建国来了精神, “木头做框子浮在水面上, 中间放渔网,再用麻绳连在一起,两头都栓树上,就不怕沉下去了。”


男知青的目光都盯在了余秋脸上。


余秋怀疑面汤糊上了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


“门槛啊!”胡杨满脸热切,“除了医疗站的门槛,我们还有什么木头可以用啊。”


为了造收割机跟插秧机这些农具,他们已经将杨树湾各个生产队的库房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只差直接拆了库房门。


余秋皱眉:“好好好,你们直接下了门槛吧,反正有门槛还不方便病人进出。”


男知青们立刻来劲了,就连昨晚因为大哥的事情有些灰头土脸的周卫东都精神十足,跑着借了斧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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