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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1)

  七零妇产圣手

县广播站里头,秘书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的领导:“主任,这怎么样?”


通讯稿是他刚刚拟好的,都没有来得及请广播站的编辑审核。


廖主任摸摸下巴,满意地挺起了小肚子:“不错,蛮好,就是这个样子。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千万不要以为下放可有可无。只有深入一线,才能真正的进步成长。不管是什么样的出身,只要在格命大熔炉里头锻炼了,就能成长为新时代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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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我们走在大路上》有文格版本,跟我们现在经常听到的歌词有所不一样。我本来想贴出来的,但是觉得可能会被锁,所以还是算了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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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希望(捉虫)


整个高考阶段, 余秋羞耻爆棚。


拜廖主任大张旗鼓的宣传所赐, 她简直成了大熊猫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要过来围观一趟。


第一天大家考完了出考场回卫校休息的时候, 居然还有人满怀好奇地守在学校门口,好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救人女英雄。


当时吓得余秋赶紧一溜烟跑了, 死活没敢露出正脸。


她痛心疾首,管窥蠡测,可想而知现在广大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是多么的匮乏, 以至于穷极无聊到连没多只眼睛也没少个鼻子的她都不放过, 还非得把她当成西洋景来看上一回。


等到高考结束,余秋哪里还敢再去拜访郭主任他们啊, 赶紧坐着最近一班船溜回红星公社。


像她这样的技术人才,实在不适合如此高调地生活在大众的目光关注下,她有偶像包袱的。


余秋一路坐船回红星公社,她本以为随着高考落下帷幕, 一切尘埃落定。从此便可以躲进卫生院小楼成一统,不问春夏与秋冬。


谁知道刚进卫生院大门, 她就吓得够呛。妈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卫生院都要快被挤爆了,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


四位大夫面面相觑, 他们不过是出去考了两天试, 就积攒了这么多病人?


李伟民扯着嗓子在那里喊:“排队, 排队预约, 急的站这边, 不急的在那边。一个个来, 都能看上病,就是有的同志要多等点儿时间。”


余秋走过去小声问:“怎么回事啊?”


李伟民的嗓子都要哑了,看到她,小李大夫整张脸扭曲成古怪的苦相:“我的姑奶奶哎,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问问你在县城干了什么吧。”


原来整个江县没有一台电视机,电影也是起码10天半个月才有的看。现在广大社员同志们接收外界信息的唯一方式除了口口相传之外,基本上就只有广播了。


报纸都没有这样的威力,因为舍得掏钱买报纸的只是少数派,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备可以读报的文化水平。


广播不一样,广播的大喇叭一响,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拜廖主任暴风骤雨式的强行热搜置顶强推宣传,她现在是整个江县知名度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病人啊?因为这里的大夫是县里头盖了章的好大夫,医术水平高,态度好,还不收礼。


余秋看到汹涌而来的病人,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2019年的流量明星都要想方设法跟官媒合作,获得官媒的肯定了。


这有没有官方推荐,效果果然不一样啊。


李伟民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他也不是诚心的,只不过他嗓子哑了,为了能让旁人听清楚,他说话就会不如自主的放大声。


这么一来,排队的病人就听到了余秋的真身份,全都挤上来看。


余秋赶紧伸出手往下面压了压,也抬高了嗓音道:“大家伙儿不要着急,一个个慢慢来。”


这么多病人,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完成分诊,这样才能提高看病的效率。


急诊的赶紧处理,普通看诊稍后再说;至于慕名而来想要开刀的重病号,那就先收住入院,后面完善相关检查之后,再制定进一步的诊疗计划。


王大夫他们也赶紧放下行李,捋起袖子就要投入战斗。


李伟民赶紧拦住,哑着嗓子强调:“你们都到后面去,前面分诊余教授带着他的弟子们在做呢。”


余秋赶紧跑过去看。


可不是走廊那边立了一排桌子,病人们排着队一个个走过去。


30多个经过半年学习培训的学生人人表情严肃,都在认真地询问病史,然后给出自己的初步诊断,再分到不同的科室去。


原来为了应付医院四位大夫离开的巨大空缺,余教授这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上课,而是将医学班开到了医院,直接让自己的徒弟们开始上阵独自面对病人。


已经很好啦,像这么系统学习了足足半年时间的赤脚大夫都不多见,该是时候该叫他们亮亮相了。


余秋走过去,余教授也没有时间同自己的女儿多说几句话,只抬起头来,点点下巴,念了句:“考完啦?”


余秋也点头:“嗯。”


余教授便招呼她:“那就赶紧过来看病吧,大家都等了这么长时间。”


连一句考得怎么样都没问。


排队的病人赶紧摆手:“不慌不慌,让小秋大夫喘口气。”


余秋笑着坐到了桌子后面,摸自己的听诊器:“没事,我在船上就休息过了。”


她还真没撒谎。虽然回来的一路上,大家伙儿都忙着对答案,憧憬考后该如何好好放肆一把,她却在人们热闹的讨论声中沉沉地睡着了。


其实备考跟考试的这几天,她睡得都不错。然而就像动物囤积好脂肪,准备迎接冬眠一样,她也要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这么多病人呢,她要一个个的解决问题。


医院里头热热闹闹,被分诊过的病人一个个送到了余秋面前。


她不停地站起来又坐下去,站着是为了给病人做体格检查,坐下去则是在开各种化验单跟处方。


后来还是余教授觉得她这样效率太低,又给她分配了个女学生专门帮忙开化验单以及写处方,好歹缓解了她的压力。


饶是这样,等到面前的病人渐渐稀疏下来,医院大厅里头的钟表也已经走向了零点时分。


余秋嗓子哑了,嘴巴干的不得了,从下了船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其他人也差不多,陈敏看向她的眼睛都是直的,大家又累又饿。


余秋有气无力地举了下手:“我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给你们弄点儿夜宵。”


都这个点了,再吵醒大师傅简直不人道。明天一大早,大师傅还要开窗做生意呢。


早市上的客人跟小贩们有时顾不上回家吃饭,都是直接从窗口要碗面条或者馄饨填了肚子也算是打牙祭。


余秋摇摇晃晃走到急诊大厅,又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原来看完病的门急诊病人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还待在大厅中。


大厅的地面明显被拖过了,灯光下简直能够反射出人影子。


一条条芦苇席子整整齐齐地分列两边,男女各一处,楚河汉界界限分明。


不少看过病的病人跟陪同的家属已经躺在席子上呼呼大睡。


何东胜从食堂里头出来,看余秋正盯着大厅里头的人们发呆,赶紧解释:“他们来不及坐船回去了,在我们红星公社也找不到什么亲友投靠,我看这大半夜的总不能让他们去大街上溜达吧,就跟郝红梅打了商量,让她从仓库里头找出了这批席子。放心,席子我都用热水擦过了。”


考试结束后,他没有跟着余秋一块儿坐船回公社卫生院,而是先回了趟杨树湾。


7月份正是农村最忙的时候,除了在厂里头上班的人之外其他社员都起早贪黑扎在地里头,趁着天好,尽快完成双抢工作。


这一回大忙,何东胜基本上没插手,全都是拜托生产队的副队长,也就是宝珍的父亲帮忙主持工作。


现在他好不容易高考完了,肯定得回队里头跟大家开个碰头会,再张罗一下后头半年要怎么做。


好在大队对各个生产队如何发展特色工副业先前就有过规划,大家聚在一起,也就是简单地宣布几件事情,再举手做表决,很有大事开小会的风格,一点儿都不磨叽。


饶是这样,何东胜还差点儿赶不上晚上9:20从杨树湾出发的最后一班船。


其实宝珍父母私底下都跟他透过话,让他不必今晚急着赶回去。


高考结束了,他们就是在县城里头好好玩一晚上,都不会有任何人说怪话的。


高考呢,多么熬人心神的事情,没瞅见他们家老大老二还有老三,连预考都没通过吗?


人都快累塌皮了,可不得好好松快一下。


可是生产队长有自己的骄傲。他越是要离开了,越是谈了朋友,在工作上越是不肯放松丁点儿,绝对不留下任何叫人说嘴的机会。


但他又想念自己的女朋友,急着过来见余秋,这段时间他们都太累了,又是忙工作又是忙高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要快被耗光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女朋友,就算什么都不能做,只靠在一起说说话也能够获得安慰与慰藉。


他过来的时候,正是医院最忙碌的时刻,不仅是余秋,就连李伟民跟侯向群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陆师傅跟孙师傅还有邹工夫妻俩过去找高师傅说话,借口过来跟余秋他们对答案的何东胜看到大厅里头有这么多病人,就赶紧做起了后勤保障工作。


他不能让这点儿小事,还叫余秋分了神。


好不容易安置好大家,他又琢磨着余秋忙了这么半天,肯定得饿了,又跑去食堂里头起了火开始做夜宵。


“我看厨房里头有南瓜,就熬了南瓜粥,你喝一碗,好歹填填肚子。”


其实也有绿豆的,不过泡豆子熬粥需要时间,他怕到时候赶不及叫余秋吃。


余秋侧过脑袋看他,忍不住低声哀嚎:“你怎么就能这么贤惠呢?”


她转头,稍微提高了声音,招呼那群实习同学,“快洗洗手,自己去食堂喝粥吧,南瓜粥。”


大家伙儿都又累又渴,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听有南瓜粥,立刻拔脚就走。


有了南瓜粥填肚子,感觉今天这个夜班可真是没白上。


余秋则一把将何东胜推进了旁边的更衣室,锁上门,直接抱着人就啃。


妈呀,她家小男友简直就是块宝藏,聪明能干又贤惠,完全没话说。


她现在可真担心她的何队长叫人惦记上了。哎呀,她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想要把人拴在裤腰带上,或者是揣在口袋里头的心情了。


余秋狠狠地啃了何东胜一回,然后凶神恶煞地威胁道:“我老实警告你,要是有哪个姑娘瞧上你了,你必须得跟她们说清楚,你是我的。我可不好讲话,我会动刀子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指哪打哪,能痛得她们死去活来却半天都死不掉。别到时候警告过了,她们还要往我手上撞。我会动真格的。至于你,我会直接把你做成木乃伊的。”


何东胜哭笑不得:“那要是看上你的小子呢,你要怎么警告他们啊?”


余秋拍了拍何东胜的胸脯,又趁机摸了两把,老实承认:“一般人也受不了我的脾气。”


天生工作狂,压根就不是贤妻良母的料子,属于丈夫出轨了,永远也会同情男方的那种。谁叫女人不够温柔,不能让丈夫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何东胜闷笑出声,他伸出胳膊搂紧了她,放柔声音道:“你的脾气什么不好啊?你顶顶好了,没有哪儿不好。”


余秋的心中又开始放起了烟花,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天呐,只要她家田螺小伙儿一直都这么贤惠,这么会说话,那得美如此夫复何求。


李伟民跌跌撞撞的从x光机前头挪过来。


他今天拍了一晚上的片子,眼睛都要瞎了,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只想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主要是白大褂不容易干,要是他喝粥的时候,直接将粥倒在了衣服上,今晚洗了明天干不了,那他明天就没有白大褂穿了。


也不是医院吝啬,没有给他留下换洗的白大褂,实在是他太懒了,先前换下来的白大褂,还在那儿丢着呢,一直都没管。


李伟民抬手要推门,王大夫反应神速,赶紧拦下这人。


小李大夫还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问:“干嘛啊?我换个衣服。”


王大夫赶紧伸手拉人走:“行啦,先去吃饭,你要是去晚了的话,你觉得他们那帮家伙会给你留下一口吗?”


李伟民这才警觉起来,没错,这群学生就是狼,一个比一个能吃,他可不能放松。


余秋长吁了一口气,狠狠地在心里头夸了通小王大夫。不错,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眼力劲儿了,实在应该被好好培养。


何东胜闷声笑得厉害,结果又被余秋堵住了嘴。


她还没有来得及抱着自己的田螺小伙儿再好好腻歪会儿,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陆师傅的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小秋,你换好衣服吗?换好了就赶紧出来吃饭吧。”


可怜的小秋大夫只能乖乖回答:“换好了。”


苍天啊,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何东胜笑到两个肩膀不停的抖,他低下头,在女友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示意她赶紧出去吧。


余秋老大不情愿地开了更衣室的门,对上的就是陆师傅控制不住的笑脸。她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陆师傅居然还等在门口。


陆师傅满脸红光,见到她就是一句话:“好,非常好。”


余秋赶紧给长辈打预防针,成绩还没出来呢,我考的感觉也就是那样


陆师傅手往上抬:“我不是说这个。”


旁边有学生经过,还问了一句余秋:“是在食堂吃夜宵吗?”


陆师傅赶紧闭上嘴巴,又改口喊余秋:“先去吃饭吧。”


他自己倒是没吃饭,陆师傅到了食堂之后,也只是跟余教授还有高师傅他们喝酒。


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从副食品店拿来的最普通的那种,下酒菜压根就没有,桌上不过一碟子配粥的咸菜,还是何东胜翻出了两根黄瓜,叮叮咚咚地一阵响之后给做了盘子凉拌黄瓜送上来,又开了锅煮了盐水花生端上桌。


只这几样简单的东西,就已经够几位饱经风霜的高级知识分子大醉方休了。


实习同学还有李伟明跟王大夫他们都已经喝完了粥,摇摇晃晃的,或是去学校宿舍,或是回值班室休息,陆师傅他们几个人仍然没有停下酒杯的意思。


余秋在边上都不好意思起来,又下意识地强调了一遍,成绩还没出来呢,谁知道考成什么样子。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卷子难度系数这么低,压根就没办法体现出水平。搞不好多的是,人考出来的分数比她高呢。


“我不是说这个。”陆师傅满面红光,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醉意,“小秋,你太年轻,你不懂,你不知道,真正的拦路虎从来都不是考多少分。”


他拿手指头沾了酒水,然后在空中虚虚写下两个字,“这个才是压得你喘不过气的大山。”


余秋认了两遍,都没有认出来他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还是何东胜在旁边轻轻用口型示意她,政审。


有很多人最后都是倒在政审上头的,毕竟按照现在选拔的原则,苗红根正的出身是首要前提。


有多少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后面的深层次原因就是这无所不在的政审,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要被判定到底有没有资格?


你不划清界限,就是在跟官方甚至是全世界为敌,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这沉重的压力。


陆师傅兴致勃勃,突然间开始背诵:“余秋是我们医疗卫生事业战线上的优秀革命实践者,是新时代的知青楷模,……”


余秋真是恨不得赶紧捂住陆师傅的嘴巴,他怎么能够背诵广播稿呢?她已经快要羞耻死了,每次听到广播响,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陆师傅脸上的笑容却抑制不住:“小秋,这才是真正的尚方宝剑啊。”


围着桌子喝酒的高级知识分子们都点头。


小秋受到县里头的表彰了,县里头的广播一遍遍念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小秋获得了官方的肯定。


政审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拿黑五类的狗崽子说话。政审有多重要,政审就是下面基层单位能够不戴着有色眼睛看人,不拘一格推选人才,只要政审一来,出身不好的人,就会有立刻被重新踩回地底下,永远见不得天日。


“我就说,江县从上到下都是有格局的。”一向不太爱说话的邹工这回也开了口,“这才是真正的有魄力,有眼光。”


余秋有点儿被众人那种近乎于解放了的喜悦震到了,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其实从灵魂深处来讲,她很难理解大家脖子上戴着的沉重枷锁。


那比坐牢还惨,因为压力是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无孔不入的。


然而此刻,她看着众人从心底里涌现出来的喜悦,忍不住脱口而出附和:“廖主任是个好人。”


说完这话,她就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她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廖主任也是好人了。


喝酒的长辈们却大大地赞同了,别看着廖主任没有正儿八经的官样子,可人家做的才是踏踏实实的人民公仆的事情。


又是抓教育,又是抓医疗卫生,又是抓革命生产,物质精神文明一个都没落下,还费尽心思到处化缘哭穷拉外援,不就是想让老百姓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吗?


知道他们是右哌,知道他们历史不清白,还能直接露出笑脸,一个劲儿不停地夸他们工作有成绩,从来不怀疑他们是下来搞革命破坏的


这是多少年他们都没有见过的,来自官面人物的笑脸。向来这些人对着他们的时候,就神气活现的活像是个土皇帝。感觉时刻都能代表人民审判他们。


对,这个人的确不太会说话,知识文化水平也真的够呛,动不动就闹出点儿笑话来。


可是他的心是干净的,敢撕扯出来,晒在太阳底下给大家伙儿看。


那些人模狗样,沐猴而冠的家伙呢。


别看他们位置高,身份尊贵,大会小会开个没完没了,说着那些言不由衷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冠冕堂皇的废话,只要扒下他们身上那层列宁装,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他们不仅对这个社会毫无贡献,他们甚至连自己都没办法养活,因为他们从来没做过一件实事啊。


余秋在旁边听的,忍不住心中吐槽,果然人不能太好,做一个坏人,只要连着做几件好事,就能够立刻被洗白,就连他先前做的坏事,也会有人考虑,也许那时候他有苦衷。


要是始终当个好人就难了,万一爆出点什么丑闻,立刻就成了人设坍塌,你以前做的好事都会被怀疑别有用心。


可见这个社会永远对好人苛责,对坏人无比宽容。


好吧,这件事情勉为其难,就算是廖主任在帮助自己吧。她承这份人情。


她头回知道,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光凭她的存在就能够让旁人这么开心。


她成了别人的希望。她就是那道星光。


何东胜在旁边笑,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一直都是充满希望的存在啊。看到你,我就充满了奋斗的勇气与信心。”


余秋立刻得意起来,加油吧,年轻人姐姐,就是那灯塔一般的存在,照亮了你的人生路。


裘教授与吴教授


余秋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才爬起床, 睡眠就像能量棒, 迅速为她补充满格的电,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吸饱了水, 简直成了破土而出的小豆苗,腰杆挺得笔直。


她下床刷牙洗脸,收拾整齐了, 匆匆走到外头的办公室, 这才惊讶地发现陶主任居然已经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坐在办公室里头看病人的病历,旁边还坐着病人跟家属。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


余秋有些尴尬, 赶紧上前打招呼。


陶主任朝她点点头,然后冲着病人跟家属笑:“行啦,小秋大夫你们也是认识的,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没错, 这个腹腔镜手术是咱们国家第一次开,在此之前没有人做。”


生病的是位73岁的老爷子。虽然是因为血尿才被查出来得了膀胱癌, 但他基本情况尚可, 没有恶病质表现。


此时,他脸上露出了近乎于怔愣的神色, 嘴唇嗫嚅了半天, 说话时声音也在颤抖:“第一个?第一个就用在我身上啊。”


老太太跟儿子也紧张的不行。这……这怎么好啊, 国家花了这么大的精力研究出来的好东西, 就给他们家用了。


陶教授点点头, 端正了表情:“那我还是得跟你们把话说清楚了, 就像老话说的那样,第一个吃螃蟹,结果是什么样子的真说不清楚。前头呢,小秋大夫做过腹腔镜下面的阑尾炎以及宫外孕的手术,目前看恢复都不错。刚才你们也都瞧见了,开完刀第二天就下床走走来走去,肚子上也看不出来疤痕了。”


余秋这才想起来:“他俩今天可以出院了。昨天我看了口子恢复不错。”


接下来的标本送去市里头做的病理结果也返回了,与临床诊断相吻合。


患膀胱癌的老爷子跟他家属都惊讶的不得了:“乖乖,这么快呀,这才几天功夫,满打满算也就三天吧。”


余秋点头:“腹腔镜手术又叫微创手术,具有手术创伤小,术中视野清晰精确,术后恢复快的优势。


但是同样的它也有缺点,首先手术时间不确定,可能比较长,甚至后面没办法开下去,又不得不改开腹手术。你可以理解成前头的罪白受了,后面还得肚子上拉一刀。”


说着她将自己做的那个简易腹腔镜模拟器拉了出来,直接示范给病人跟家属看。


患者一家人看的连连点头,刀开不下去,改成开肚子太正常不过了。


这拿着火钳夹菜跟抓着筷子夹菜,能比吗?大夫水平多高啊!居然这样的刀也能开下来。乖乖,她到底是怎么才把那绿豆给夹起来的?


余秋看他们赞叹了片刻,又认真道:“虽然今天那两个病人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们家老爷子的情况跟他们还不一样,他们的手术相对简单。


拿开肚子来做比较,这两台手术一般也就是一个小时内可以解决问题,但是老爷子的手术就要比他们大多了。”


她抬头示意陶教授,“我跟陶教授开肚子做这个手术,第一台就开了将近7个小时。后来开顺手了也差不多得要四五个小时。我估计你要开腹腔镜的话,这台手术开10个小时都有可能。


手术时间长了,危险系数就会大大提高。


长时间的腹腔镜手术,肚子里头打了气,腹腔压力增高,血液回流就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这个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的可能性就会提高。


手术前我们会给你套上弹力袜,但是这个的预防效果也是有限的,不能保证就不出问题。一旦形成下肢深静脉血栓,人残废了甚至死亡的概率非常高。


除了这个以外,因为手术难度大,腹腔镜还有可能会出现一些开腹手术不会有的危险。


比方说我们开刀的时候要往里头打气,这样才能让整个腹腔都给撑起来,就像人搭帐篷一样,没有杆子支撑,帐篷就塌了下去。一旦打气了这个时候就可能会出现例如皮下气肿,还有空气进入血管里后造成的空气栓塞之类的风险。


还有就是,你们也看到了,所有的操作都是通过这几个孔进行的,万一里头刀子割的时候割破血管了,剪子剪的时候剪到哪儿了,止血就没有开肚子那么快。”


她伸出自己的胳膊比划给病人跟家属看,“我要是在我胳膊上划一刀,那么我可以赶紧上纱布盖着压迫止血或者直接拿针线缝起来,把这个血给止住了。


可要是现在是我肚子里头出血,我看到了,但是我操作没那么方便,比较慢,也可以说比较笨拙。


这可不是简单的耽误几分钟的事情,在大出血的情况下,很可能仍旧在这几分钟里头没了命。”


她每说一条,病人跟家属就点点头。说到后面,她写下来的手术可能存在风险已经密密麻麻的一整页纸了。


余秋苦笑着将那张纸推到病人跟家属面前,认真地强调:“其实就我本人讲,我是愿意开这台刀的。因为这是一项新技术,而且相较于开腹手术,它的确具备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但是我也希望你们是在充分了解了这件事情的优点跟缺点的基础上做出选择。虽然我们做了不少准备,但如果你们不想开腹腔镜,改成开腹手术的话,我们也不会反对的,该怎么开刀还怎么开。”


陶教授也在旁边点头:“是这么回事,你们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前头我们开肚皮做的手术,现在已经有三位患者能够正常小便了。也就是说,从经验学的角度上来讲,开肚子我们可能更加有把握些。”


病人跟家属看上去似乎有些疑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余秋微笑:“跟你们说这些也不是增加你们心理负担,是得让你们知道,现在不仅在国内,在国际上估计都没有人开这个刀。”


没想到老爷子一听到这话顿时两眼冒光:“也就是英国美国也没开这个刀咯?”


余秋点点头:“应该是的。所以我们目前没有别人治疗的案例可以拿出来给你做参考。”


“开,今天就给我开这个刀。”老爷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吃没喝,此刻却是满脸红光,“咱们说好的赶英超美。这回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头。”


余秋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老爷子这会儿直接上升到了家国情怀。


老头儿笑眯眯的,反而安慰起面前的两位医生:“大夫,刚才你们说让我们不要有思想负担,这话我现在也想说给你们听。


我都这把年纪了生的又是这种坏病,我本来就打算等死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治。


可是咱不是命好吗?硬是熬到了社会主义新中国。我想死,主席他老人家不同意呀,还派你们来给我开刀。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不管开成什么样子,那都是主席给我的恩德。我只有感激的份,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话讲。”


说着他又转头叮嘱老伴跟儿女,“这话是我说的。就是我跟大夫讲的那样,下不了手术台,你们也不许有旁的话。”


一家人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其他话。”


老太太更是眼巴巴地问:“那大夫,这刀什么时候开呀?我家老头子还没吃饭呢。”


余秋跟曹教授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开,今天上午就开,我们争取天黑之前把这台刀拿下来。”


护士过来做术前准备,他们自己带病人去手术室。


余秋趁着空隙赶紧冲去食堂,喝了一大杯豆浆,又干掉了两个包子,然后用狼吞虎咽的解决掉了一个水煮蛋。


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口味,连不爱吃的白水煮蛋也要吃。


因为开刀这么长时间,她要是不补充足了能量,中途说不定会饿到心慌手抖。


等进了手术室,她看到省工人医院的心内科主任跟麻醉科主任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大概是前头肆无忌惮惯了,再简陋的条件,她也敢开刀,这会儿看到标准或者说是超规格配置,她可真是受宠若惊。


她能喊一声吗?麻蛋,她终于从全科医生又变成专科医生,只要专心致志管开刀的事情就好了。


最让她泪流满面的是,工人医院的专家们还带来了心电监护仪,她听见熟悉的机器鸣叫时,差点儿当场落泪。


谁能想象啊,她2019年的同行们要知道她敢在没有心电监护仪的条件下给人开膀胱癌根治术,估计能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接将她打成皮球,一脚踢得老远。


额头上还要贴上封条,上书4个大字:草菅人命。


余秋抽抽鼻子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然后目光恶狠狠地落在心电监护仪上,没的说了,东西来了就别想再出去,这台心电监护仪她留定了。


其实她画给医疗器械厂的设备当中就有心电监护仪,可是医疗器械厂的任务实在太重了,到现在也没顾得上。


这不,腹腔镜刚出来,宫腔镜又被她给安排上。轮到心电监护仪的时候还不晓得要猴年马月。


算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强行自力更生了,拿来主义好用就行。


侯向群同样十分激动,因为工人医院的麻醉科主任居然没有自己亲自操刀,而是在旁边指导他打这台麻醉。


他原本发慌,想强调自己不行。


麻醉科主任却冲他笑:“你怎么就不行,膀胱癌根治加膀胱再造手术,是你打的。腹腔镜手术也是你打的。全国独一份,你呀,算是鼻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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