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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50)

  七零妇产圣手

急促,嘴巴干得起口子,一张脸叫风吹的皴裂了,脸色发青。


无论余秋问什么问题,小家伙都没办法回答,因为他实在太疼了。


余秋解开孩子身上的棉袄,暴露出他的肚子,明显的肠型,她再伸手上去摸,立刻摸到大量包块,肠鸣音倒是没有听到。


余秋抬头问家长:“他几天没解大便了?”


孩子的爷爷满脸茫然:“不晓得唉,他不太爱解大便。进了冬天更不喜欢。”


余秋估计这是因为当地气候寒冷,入冬以后新鲜蔬菜水果少见,所以孩子的饮食状况不利于排便,导致了他肚子里头很可能有大量粪便积压。


“我先给他想办法把大便排出来看看。如果解出来肚子疼好了,以后你们家里头要多注意小孩的排便情况,不要让他养成习惯性便秘,不然以后会受很大的罪。”


余秋拿了生理盐水,又用了开塞露,让家属配合着给小东西塞肛门。自己解不下来,那就只能大人帮忙想办法了。


开塞露用下去不到5分钟,小家伙就有反应了,肚子开始咕咕。再接着,硬结的跟砖头一样的大便终于解了下来,接下来便是排山倒海,简直让人看了目瞪口呆。这孩子究竟怎么忍受的呀?这么多大便,难怪肚里头这么多包块。


家属千恩万谢,到底是大城市大医院的大夫,果然厉害。这上手一摸就晓得怎么回事了。


余秋不敢放小孩立刻走,就让家里大人抱着这小家伙坐在火车里头,等天亮再说。


小孩的病情变化最迅速,前脚眼看着要好了,后脚情况就能直接发生变化。到时候人再折腾回医院,说不定就来不及了。况且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们又没有个交通工具。


二小姐默默地看着余秋忙进忙出,等到她停下手来,二小姐才叹了口气:“我现在想,你不愿意去苔弯,也许不是托词,你在这儿的确可以做更多的事,因为你们有这么多人。”


余秋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估计自己现在身上味道不好闻。没办法,现在又没什么检验工具,所有的事情都得靠她一双眼睛看。她也不喜欢屎尿屁,可她没办法躲呀。


二小姐还想说什么,那头又有病人找了。有人在雪地里头摔到了腿,疼得走不了路。


余秋再忙罢了过来,发现二小姐已经回自己的位置上休息去了,居然连胡二姐都没再勾搭。


胡二姐倒是老老实实坐在车厢里头,身上拢着大衣裳,瞧着真像只傻呆呆的鹌鹑一样。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余秋:“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余秋敷衍她道:“怎么着也得等到天亮。你自己乖乖待着,我要去忙了。”


胡二姐心惊胆战:“你不能再一个人跑掉啊,你忙完了赶紧过来啊。”


余秋点头,随口应道:“知道了,你睡你的觉吧。”


胡二姐立刻坚定地摇头:“我才不睡觉呢,我跟你说,你甭想跟那个人再拿苔弯给我画大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不会上当呢。不过衣服我收下了,这是我今天工作的报酬。”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瞪圆了眼睛,瞧着居然有点儿可爱了。


余秋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姑娘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但她实在没精神纠结这件事:“好好好,你乖乖待着,姐姐干活去了。”


胡二姐眼睛瞪得更圆了,气急败坏地强调:“我比你大!”


余秋认真地点头:“嗯,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年龄大。”


说着她还在胡二姐脸上摸了一把,哎哟,这小脸都哭皴了,回头得抹点蛤蜊油。


可怜的胡二姐惨遭言语跟身体上的双重调戏,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瞧着余秋走了。


结果她刚处理完一个烤火被烫伤了手的倒霉蛋,先前那肚子疼的小孩家里头又找过来了。


孩子爷爷愁眉苦脸,像是犯了大错误一样,小心翼翼地问:“大夫,我孙子还疼。”


余秋下意识地皱眉头。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如果是因为严重便秘导致的腹痛,大便解出来之后情况应该明显缓解才对。


乡村的小孩都挺皮实的,一般不是疼得厉害,在他们看来都不算个事,连哼唧都不哼唧。既然家里头都找上门了,可见这孩子的确疼得很严重。


余秋没犹豫:“我再给他看看。”


小家伙表情仍旧痛苦,喘气声越来越急促。


余秋又给他测了次体温,仍然没有发烧。孩子就是肚子痛,不呕吐,大便解完以后也没拉肚子。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急性胃肠炎?可一般情况下急性胃肠炎大部分都有消化道反应,恶心呕吐常见。


余秋又伸手摸小孩的肚子,希冀能有更多的发现。


孩子爷爷在旁边急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抱怨孙子:“你就这么渴吗?要忍忍啊,非得在外面喝雪水。”


余秋脑袋瓜子一个激灵,突然间反应过来:“这孩子很爱喝水?那容不容易肚子饿?小便解的多不多?”


孩子爷爷对此完全没有概念,只觉得孙子好像挺爱喝水的。至于吃的多,半大的小子吃穷了老子,就没有不爱吃的小孩。


余秋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赶紧让小孩解了小便。


胡二姐不明所以,却认为自己抓到了重点:“他肚子疼,是不是因为尿路感染啊?或者尿路结石?”


余秋头都不抬,表达了一句夸奖:“能想到这个就不容易了,不过,你得再多想想。”


她招呼胡二姐从医药箱里头拿试纸做测验。现在可没有什么血糖监测仪,她只能凭借尿糖试纸进行判断。


果不其然,尿糖试纸很快就变了色,这孩子应该是糖尿病。


儿童糖尿病相对隐匿,很多孩子是以酮症被发现的,平时家长也很难注意到孩子多饮多尿表现。临床上以患者出现呕吐腹痛、深大呼吸以及脱水貌作为提示诊断的关键。


虽然医务人员也不太容易将糖尿病跟肚子疼联系到一起,但因为临床常规入院会测一次血糖,所以这个病的漏诊率其实并不高,相当于无意间被发现。只是在基层环境跟门急诊工作中要尤其小心,必须得紧着根弦儿,否则漏诊很容易出事。


因为酮症一般会合并严重的代谢性酸中毒、高渗性脱水以及低钾血症等电解质紊乱,还是挺危险的。


胡二姐傻眼了,她完全想不到一个人肚子疼为什么会跟糖尿病扯上关系。


余秋也不看她:“书到用时方恨少,让你好好看书你不听。”


胡二姐气呼呼地扭过头去,她就知道这人嘴里头不会有好话。


余秋手上能用的药品跟检测工具都少,她不敢托大,又招呼小孩的爷爷抱着小孩子跟她一块儿去隔壁车厢找医疗队的内分泌科专家。


胡二姐紧张地站起身:“你忙完就赶紧回来啊。”


余秋嘴上应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内分泌科的大夫看过孩子以后,又给他做了几项简单的检查,认可余秋的诊断,这孩子就是个酮症酸中毒。小小年纪就这个病,怪倒霉的。


明确诊断后,治疗方案倒是很清楚,纠酸补液控制血糖。药水挂上去不久,孩子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肚子还疼,但是深大呼吸明显得到了缓解。


孩子爷爷千恩万谢,一个劲儿念叨还是主席好,派这么多大夫来给他们看病。要不是主席的恩,他孙子就要活活痛死了。


余秋却没办法跟着开心,因为糖尿病又叫富贵病,真正意义上的富贵病,需要精心小意地养着,才能平平安安地活着。这孩子以后恐怕得常年打胰岛素,对于他跟他的家庭而言,是个沉重的负担。


医疗救援队留守的人陪着看了几个病人,感觉海城医院在这儿的医疗站应该能够应对工作,留守人员就决定继续往海城灾区出发,那儿应该更加需要他们。


领头的中年女医生看了眼余秋,主动发出邀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我看你医术挺全面的。”


余秋愣了一下,立刻点头:“要!”


灾区肯定是最需要医务人员的地方。


于是倒霉的胡二姐不过是不小心打了个盹,待到车窗外亮起来的时候,她就惊恐地发现余秋又不见了。


一声招呼没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胡二姐悲愤欲绝,她就信了她的邪。余秋这家伙明明从来都言而无信!她又丢下自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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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的棋手(捉虫)


亏得辽宁省委当机立断, 直接按照空城原则将灾区群众全都抢运了出来。


地震过后, 海城营口一带很快天降大雪,原本暖和的南风也迅速变成东北风, 气温直接降到了零下20度。就是大中午的, 气温也是要到零下5度。


余秋他们进入灾区搜救的时候,身上裹着厚厚的军大衣,都觉得自己冻成了狗。


这种室外温度,要是让大家伙儿待在简易不保暖的防震棚里头,可不得冻出个好歹来。


原本热闹繁华的海城县已经满目苍夷,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医院歪着身子, 呈现出楔形,房梁摇摇欲坠。


那条彻夜嗷叫不休的狗居然还在,正蜷缩在断壁残垣间呜呜叫唤, 显然饿得不轻,冻得够呛。


它的主人站在坍塌的屋子前破口大骂, 威胁这破狗要是再不下来的话,他就炖了它吃狗肉汤。反正他隔壁的满族老头子已经去沈阳避灾,他倒是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护着这条死狗。


大约是他骂狗的气势太足了, 可怜的傻狗都忘了自己不下去的话,主人也没办法抓到他,居然呜咽着委委屈屈地下了房顶。


手里拿着棒子的男人突然间丢下了木棒,一把抱住狗就嚎啕大哭:“回家了, 你个狗东西, 咱家没了, 咱家啥都没了。”


好不容易起的新房子,好不容易打的新家具,好不容易积累了大半辈子的家业,就这么没了。


这一声哭泣起,街面上的人都开始嚎啕大哭。他们各个单位组织返回灾区进行抢险救灾的青壮年职工。看着已经化为废墟的厂子,有的人哭着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根本顾不得满地的冰雪与泥水。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弱小,面对灾难时,只能如同蝼蚁一般仓皇逃生,什么都再顾不上。无论是繁华都市还是悠然乡村,无论是高楼广厦还是土坯草房,大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切都化为乌有。


何东胜在旁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幸亏人都撤出去了,不然麻烦大了。”


地上裂开了长长宽宽的口子,一只脚掌都能放下去,人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


前头瞧着像是单位领导的人扯着嗓子喊:“嚎什么嚎?一嚎两行冰坨坨,还不赶紧动手干活。”


哭泣的年轻人这才止住了眼泪,赶紧开始收拾家当,把还能用的东西赶紧全扒拉出来,后面还要恢复正常生产。


街面还没有坍塌的墙上刷着红漆大字:自力更生重建家园。


有人拿铁锹不停地往下挖,然后挖出个缸,高兴地大喊:“我们家的腌肉还在呢。”


前头被主人抱着嚎啕大哭的狗像是会通灵一样,居然还听得懂人话,呜嗷嗷叫着过来想要偷肉。


旁边人破口大骂:“老子还没有吃呢。”


好像这侥幸保存下来的咸肉,给了大家伙儿过年的气氛。


不错,人还活着,又有肉吃,还看到了土地爷爷给放的焰火,好大一场,漂亮的要命。这么多热闹,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听说了没有?他们这个地震有7级往上呢。7级地震是啥概念?□□,相当于□□爆炸了。


乖乖,当年美国佬给日本人投了两颗□□,差点儿直接将日本炸沉了,死了好几十万人呢。


还是他们伟大的主席英明,说搞军事演习,老天爷都趁着这会儿配合他们行动。为啥呀?那洋鬼子占领了他们的地盘可不得搞破坏了,当年日本鬼子就是烧光杀光抢光,跟现在也不差了。


既然是军事演习,那就得从头到尾。前面他们撤出去了,现在相当于解放军战士消灭侵略者了,他们要生产自救,重新建设家园。


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吼,其他人跟着附和。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当初他们的爷娘老子就是在满片废墟上建设起的家园。


老子英雄儿好汉,没有理由做怂蛋。不就是建设新家园吗?他们做的肯定不会差。


众人挥舞着拳头,开始大声喊口号:“自力更生,重建家园!”


前头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有人开始大声喊:“领导到了,领导下来慰问了。”


余秋跟何东胜瞧见李大哥从车上跳下来,他脸上红红的,雷锋帽上的雪还没有融化,显然是刚从上一个慰问地点过来。


海城县的领导赶紧上去迎接,还没开始说话呢,大地就又抖了起来。这是余震,谁也不知道具体会持续到哪一步。


县委书记赶紧上前握手,一个劲儿地劝省委领导离开。这儿不安全,余震不断,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呢。


李大哥笑了起来:“我不安全,你们就安全了吗?越是这个时候,做干部的越是要深入到一线。”


他朝聚拢过来的群众挥挥手,大声宣布:“咱们这儿遭地震的事,主席他老人家知道了。他高度赞扬了我们群众积极配合紧急撤离的成绩。我现在可以骄傲地宣布,根据我们省委政府统计的结果,我们成功疏散海城营口两县的人民群众,迄今为止,没有一人死亡。轻伤783人,重伤67人,目前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接受我们医疗队的进一步治疗。


这不仅是全国,也是全世界到迄今为止首次成功预测的大地震,也是这个地震级别唯一一次没有造成人员死亡的地震。


我们一直说人定胜天,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街上所有的人都沸腾起来,他们的喜悦随着雪花一般纷纷扬扬。


他们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奇迹,是他们伟大的祖国,他们伟大的党,伟大的主席创造的奇迹!


欢呼沸腾声中,李大哥两只手往下头压了压,笑着示意:“是伟大的人民,人民万岁!主席他老人家说了,是我们伟大的人民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奇迹!主席鼓励广大人民群众克服困难,注意人身安全,千万不要逞强,一切以安全为第一要素。”


他煞有介事地强调,“别到时候地震没有造成群众死亡,地震完了再出事啊。记者可是下来采访过,到时候我们面子都挂不住的。”


街上的人都咧开嘴巴笑,一个劲儿拍胸口强调,一定一定,他们可是创造了奇迹的光荣海城人。


李大哥发过话了,下面的工作人员开始发放慰问品,主要是防寒的手套衣服,还有就是食品。


大家伙儿看着东西包装感觉很稀奇,这花花绿绿的,跟平常在商店里头瞧见的可不一样。


李大哥笑容满面:“我们要自力更生,我们也要依靠外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全国人民都看着我们呢,包括苔弯人民。他们已经用最快的时间,为我们募集急需的救灾物资。我们中华儿女的心是连在一块的,我们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姐妹。”


人群中响起了哄笑声,有人大声嚷嚷:“那这回就麻烦苔弯同胞帮助我们了。等到他们碰上麻烦的时候,咱们也绝对不缩着脑袋!”


李大哥笑容满面:“对,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中华儿女永远心连心。”


他行程忙碌的很,慰问完一处就要去下一处。县城跑完一圈之后,他还要去看抢修被地震破坏的排灌站的同志们。


瞧见余秋跟何东胜,他赶紧把人叫上车简单说话。他抓着何东胜的手用力摇了几摇:“谢谢你,何同志,你跟余秋同志为我们辽宁人民做的贡献,我代表省委政府铭记于心。”


余秋哪里敢居功,她这几天参与抢险救灾才知道当地百姓的防震意识已经强烈到骨髓当中去了。


省委政府还没有发令的时候,营口县就开始采取紧急预防自救措施,他们还组织民兵夜间自行巡逻,防止晚上发生地震的时候大家人睡在屋里头一无所知,都来不及逃跑。


地震结束后,大家的抢险救灾工作进行的也非常迅速。现在正常的饮水已经恢复供应,电路也已经抢修完毕,速度快的惊人。


“即使我们都不说,你们也已经做得很好了。”余秋言辞恳切,“我觉得这次防震的经验应该好好总结归纳升华,对于以后碰到地震该如何自救,会有很好的指导意义。”


虽然目前的防震知识宣传手册余秋看过了,有些知识已经落后,在后面的日子里被证明是错误的;但整体的防震意识还是很不错的。逃生之时介绍也颇为详细。


这几天除了参与救助灾民以外,余秋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将自己当年参加培训时的教材默写下来。就算她所知有限,能做一点是一点。


除此以外,她还想编写重大自然灾害卫生急救方面的书籍。这一次是运气好,海城发生地震的情况于1966年邢台地震很像,所以才近乎于诡异的被预测到了。


但是为什么时隔一年的唐山大地震却造成死伤无数呢?此后就再也没有大地震被准确地预测过。


余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明白地震发生的征兆具有偶然性巧合性,未必会有密集的小地震作为警报,所以很难被预估。


人类既然没办法真正做到抢在地震前头躲开,那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做好防震准备。就像地震频发的日本流传的观点,地震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地震还没有来临时。居安思危,提高房屋建筑物的抗震能力,建立完备的预案,那才是真正需要发力的地方。


说句实话,海城大地震给她最震撼的地方不是成功的预测,而是事先做好的准备。正是因为这些,才让后面的疏散工作做得如此顺利。


李大哥用力握了握何东胜的手:“你们太过于谦虚了,你们做出来的成绩还是不容抹杀的。在主席面前,我也要这么说。”


余秋秋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历练出来了。


听了这话,她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情绪激动,反而只关心另一个重点:“只有苔弯同胞吗?其实这是一个增强凝聚力的好机会,可以将其他比方说香岗澳门的同胞也发动起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样可以增加中华民族的核心凝聚力。”


说个不太好听的话,这有点儿像大家庭下的小家庭,亲戚要常走动才有感情。如果一直没有交往的话,即使从血缘学上来讲关系很近,也难以真正心贴着心。


李大哥脸上带着笑:“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能做的就是坚决执行中央的命令,好好完成抢险救灾的工作。”


他又朝余秋跟何东胜点点头,笑容满面,“辛苦二位了,你们是跟着我一块儿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两人赶紧要下车去,他们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自然不可能跟着李大哥。


刚下车的时候,因为下来太急,余秋差点撞上人。


省委秘书赶紧跟她道歉,然后迅速将一张文件送到李大哥面前。


余秋看着李大哥面色大变,不明所以。她又不好伸长脖子去看人家手上的文件。这种级别的文件十之八.九是涉密的,不到一定的级别,根本看不到。


李大哥脸上的表情复杂莫名,过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他才哑着嗓子开口:“中央想到的事情果然比我们深,比我们远比我们快,你们看看吧,要搞特区了。”


余秋脑袋瓜子嗡的一声,要不是文件上的日期写的清清楚楚,1975年2月7日,她还以为是穿越到了1978年,怎么现在就有特区了呢?


她贪婪地看着文件上的内容,只不过这一回的特区与她记忆中的设置不尽相同,除了汕头珠海深圳以及厦门之外,居然还有福建平潭跟上海以及宁波。


余秋都傻眼了,一下子设置这么多经济特区,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记忆。


她甚至不明白中央为什么要突然间步子迈得如此之大,甚至达到了普遍撒网的地步。


真正的历史走向当中,好像是深圳珠海先办,能取得一定的成果积累了充分的经验后,在考虑汕头与厦门设置的问题。


李大哥脸上的困惑与迷茫简直压抑不住,余秋看到他的手伸向烟的时候,甚至在颤抖。


过了半晌,他到底没有点燃香烟,而是长长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主席高瞻远瞩,想的肯定比我们深远。”


秘书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又递上了另一份文件,压低声音道:“中央说我们辽宁也接边境,条件很合适,也选一个特区。”


余秋差点儿扑哧笑出声,这还有什么悬念啊?著名的丹东市,中朝贸易最火爆的地区。


眼下的朝鲜可不是2019年人们心目中贫穷落后的模样。


这么讲吧,对于像北田武这样的赤军而言,他们的理想之国就是朝鲜。那是一个经济社会建设很成功的社会主义国家,朝鲜现在的经济实力并不比亚洲四小龙差到哪儿去,甚至可以说是伯仲之间。


现在的朝鲜,是诸多社会主义国家学习和赶超的目标。


李大哥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过了半晌,他才微微点头:“知道了。”


他掐指算了算时间,“下午吧,哦不,今天晚上,把省委的同志都召集起来开会。现在去通知,不要耽误了。这件事情很重要,要心里头有数。”


余秋跟何东胜对视一眼,赶紧告辞。


此刻的李大哥应该需要安静的环境,独自一人好好思考问题。


其实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这既是一项任务也是一次摆在面前的机会。假如他能把这件事情做好,那就是大大功劳一件。


但同样的这也是个雷区,一不小心就会炸得粉身碎骨。


自古富贵险中求,人们很容易看到富,却不太容易留心到后面的贵,其实政坛也一样。


余秋跟何东胜走在大街上,迟疑着问:“你说为什么突然间设置这么多地方?”


何东胜压低声音道:“深圳汕头这个我知道,当地是逃岗的前哨站,逃岗非常严重。二十几年前,跟香岗那边比起来,这头也不差,也压根就没有逃岗这个概念。后来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停歇。在这些地方设置特区,除了经济建设的意义之外,主要是政治目的,堵不如疏。”


现在的人逃岗,跟意识形态基本上没关系。逃走的人也基本上不恨社会主义,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只是因为生活太困苦了物资太缺乏了,想过上衣食无忧的平安日子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边的东西过来。有了东西,逃岗的热情就会降低很多。毕竟人不是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每年死于逃岗的人数都不亚于一场规模不小的天灾。


同样的,福建平潭应该是因为距离苔弯最近,所以可以作为一个对台沟通的最佳地点,有利于两边人增进感情。宁波不用说了,沿海城市,交通便利是其次,又有着特殊的意义,搞成试点很能表达这边的诚意。


至于上海,原本就是国际化大都市,又是老夫人与蒋夫人娘家,算是政治与经济两个方面都考虑到了。


余秋笑了起来:“那应该还有个南京啊,同样意义深远,人家更加留念。另外还可以开放哈尔滨,以前它可是号称东方小巴黎的。威海也可以,距离日本挺近的,正好可以表现我们对于双方民间交往的欢迎。”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开放的地方太多,人们思想受到的冲击太大,到时候容易引起骚乱。


何东胜笑容满面:“这我就说不清楚了,我刚才讲的也是我瞎猜的。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估计只有老人家他自己清楚。”


好像大家伙儿已经习惯了一件事,他发号施令,下面的人立刻执行。为什么要发布这样的命令?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会质疑。


除了不知死活的林斌。


快要过春节了,累塌了几层皮的小林大夫可算是成功地从地头爬回京中了。


他发现自己不过才离开了几天,世界就好像地震了。好吧,的确地震了,他还想着要过去支援来着。结果被他老师直接拎回头。行了,歇歇吧,人全转移去沈阳跟鞍山了。真正受伤需要救助的人还不到1000个,附近的医务人员上去一支援就把活给干完了。


听说情况最危重的就是有几个人被压到了腿,还有一个人胳膊叫机器给绞断了。另外一些就是天气严寒又在外头奔波造成的突发心脑血管疾病,有几位老爷子中风了。


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已经抵达灾区的医务人员能够应对。小林大夫这种二道毛水平三脚猫功夫,还是不要过去给人添乱比较好。


有那个买车票的钱,他不如省下来捐给灾区人民,还能给人家多买点吃的。


可惜林斌同志没能去灾区感受地震,回了京城却觉得自己灵魂受到了排山倒海的冲击。


其实搞特区的事情他算是听过一耳朵。上次老人家将□□的同志们叫过来开会,那位邓公临走的时候就跟王老先生讨论要设置起特别区的问题。


只不过,这才过了多点儿工夫呀。这个冬天还没过完呢,他们居然都已经把名单确定了出来,然后还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了。


日暮岁寒,老人家愈发不愿意动弹,人就靠在躺椅上,眼睛闭着问话:“他们说什么呀?”


小林同志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还得被迫给人当秘书,乖乖地念手上的文件:“记者问我们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所以才搞这么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但是外交部表示这不过是场误会,从头到尾我们做的都是地震撤退。因为预测到了地震,所以必须得尽快疏散群众。不过国际社会普遍认为这不过是托词,这场行动真正要展现的是中国全民皆兵的高速行动素质。仅仅不到12个小时的工夫,中国人就完成了两个工业城镇人口疏散的工作,效率极高。即便后来发生地震,他们的应对反应能力也是世界一流。7.3级的地震,居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死亡,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奇迹。”


老人笑出了声:“军事演习?这个军事演习不错嘛,我看可以。”


林斌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摸着鼻子强调:“我看他们也是没辙了。地不地震,谁说的清楚呀,万一到时候发布了预警,结果却没有地震,到时候会被说劳民伤财的。”


老人家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你还是大夫呢,你有没有给小孩子打过预防针?就算不打预防针,也不能保证这辈子肯定会碰上这种病。打了预防针也有可能会有危险,说不定本来不得这个病的,结果却得了。但是,你讲预防针要不要打?还是要打的嘛,不打危险更大。做事情就要抓大放小,不要老想着做砸了怎么办。这个就是搞了撤退,地震却没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误。”


林斌小心翼翼:“可是会劳民伤财呀,建设生产停下来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呢。”


“比起这么多老百姓的性命,不算什么。”


老人家兴致勃勃,“准备工作做得好,损失也没有那么大。就是造成了损失,后面加把劲,好好把损失弥补起来就行。这个军事演习搞得好,很有意思,选的地方也好,很不错。”


老人笑了起来,就跟个孩子看到了新鲜的东西一样,“他们肯定搞不清楚我们葫芦里头卖什么药呢。”


林斌抱怨道:“我们也搞不清楚呀。那为什么不开放哈尔滨呢?如果沿着一圈,黑河也可以呀,那里……”


他深深刹住了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极其无辜。他地理学的不好,他不知道那儿离哪儿近。


老人却笑了起来:“苏联要跟我们交往,我们也不是说不可以呀。我们骂了那么多年的美帝,不也能坐下来好好谈话嘛。一样的,苏联一样的,存异求同,我们好歹还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呀。”


林斌彻底傻眼了,他完全不明白老人家想要做什么。他就像一位兴致勃勃的棋手,随意在棋盘上落子,每一个步骤究竟有什么意义,谁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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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中(捉虫)


蹭救援飞机回京的路上, 胡二姐一直幽怨地盯着余秋。


她就不应该相信这个撒谎成性的家伙。大骗子, 她整整等了她三天!每次有余震,地面晃荡的时候, 自己都快吓死了。


梅大哥说要送她回父母身边, 她哪里敢啊?要是两个人出去的,就她一个人回去,她爸能打断了皮带。


余秋尴尬地笑,试图跟满脸控诉的胡二姐讲和:“忙啊,事情都是一桩接着一桩的。都撞到眼前来了,我总不能不管吧。我跟你说呀,……”


胡二姐头一扭, 小辫子差点甩到余秋脸上。她才不信她呢。这人说话就是嘴上跑马,舌头上能撑船。


余秋惊讶不已,立刻假模假样地表达谦虚:“同志您过奖了,实在不敢当, 宰相肚里才能撑船呢, 我这样的实在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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