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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70)

  七零妇产圣手

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太多,那孕妇一见余秋就高兴:“三个月了,今天,就是今天早上开始的,老是挤不下来。到晚上的时候就胀的吃不消,本来想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过来找大夫的,可我实在睡不着。”


余秋笑着朝值班医生点点头:“单子开好了吗?我刚好去b超室有事,我跟他们一块过去吧。”


值班医生茫然地“啊”了一声,赶紧将手里头的化验单交给了余秋。


余秋带着病人跟家属直接去急诊b超室。刚好b超是做完了一个怀疑急性阑尾炎的病人,家属拖着病人,又去找急诊外科的大夫了,检查床空了下来。


b超室医生招呼孕妇躺上检查床,拿探头对着她肚子。医生首先看到的就是她充盈的膀胱,果然胀得厉害。不过膀胱壁是光滑的,腔内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回声影。一般如果有血块之类的,会呈现出阴影。


做b超的医生一边盯着显示器,一边移动手上的探头,等她看清楚患者的子宮时,她不由自主地哎了一声。


哎呀,这个子宮可真是的,相当于直接掉了下去,是一个极度后倾位。这种位置能怀上孕也挺不容易的。还有宮颈,孕妇的宮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拉扯着,宮颈又细又长,瞧着可真奇怪。


b超是个新型检查工具,做b超的医生都有些茫然,她还是头回看到这样的病人。


这算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觉得孕妇的子宮像是跳舞的人下后腰一样?都折叠成两半了,宮底跟宮颈口同一个水平位算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人子宮畸形?


余秋在旁边发出惊讶的声音:“哎呀老师,这是一个妊娠子宮箝闭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呢。”


b超室的医生满脸懵。啥?真抱歉,她不是头回看,她是头回听说还有这玩意。不过当着病人跟家属的面,她还是含含混混道:“应该是的,我也是头回见,这情况可真稀罕。”


余秋已经热情洋溢地在旁边做科普知识解答:“这个情况呢,的确跟怀孕有关系。人怀孕了,子宮也就是长宝宝的地方会慢慢长大,不然孩子就没地方待。这个子宮增大的过程中,正常情况下,它会像人长个子一样往上头长,也就是我们常讲的进入了腹腔。但是有的人情况特殊,就像你爱人这样,她这个子宮就卡在了后面,没升上去。随着胎儿越来越大,子宮越来越重,宮颈就像气球那段长长的口一样,被向上拽着,导致膀胱跟尿道都受到压迫变形了,就造成膀胱出口梗阻。人的小便是储存在膀胱里头的,你这边都拦着了,小便就不容易排出来了。”


家属急了:“大夫,那怎么办?”


余秋笑容满面:“就跟在上头产科大夫说的一样啊,我们还是做个导尿,一方面送化验,因为小便在里头时间长了还是很容易感染的。那一边就做个复位,想办法帮子宮推到正常的位置,防止再堵着路。”


做导尿当然不好在b超室里头进行,余秋又带着病人回产科病区,直接在妇检室给人做导尿。


妇产科的值班医生护士也是头回听说还有子宮嵌顿这回事,全都跑过来看情况。


余秋一边招呼护士帮忙做导尿,一边在旁边安慰病人:“这种情况说少见也少见,不过还是有一些的。个人表现不一样,因为子宮大了会向周围压迫。像你这样的就是压迫了膀胱尿道,所以表现出来就是小便不正常,肚子胀痛。还有的是往后面压迫,压迫了直肠,直肠管大便,那种情况就会里急后重或者便秘。还有的人会表现出荫道出血或者胎膜早破。你有意识最好,早点来医院,早点发现问题,也就早点得到解决。”


膀胱排空了,余秋右手的食指跟中指相并置于孕妇荫道后穹窿,向上推子宮底,左手放于孕妇腹部慢慢往下,逐步探及宮底。因为膀胱已经排空了,所以这个过程没有办法依靠b超引导,只能靠余秋自己的手感进行,两只手一块儿复位。


等到复位完毕,余秋脱了手套叮嘱:“回头再复查个b超,看看复位的效果。回去以后你得保持俯卧位及胸膝卧位一段时间,不然它还容易再卡回去。亏得你来的早,你要是月份大了再过来,我们也要头痛的,到时候复位就很艰难了,搞不好要开刀的。”


孕妇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这还要开刀啊?”


余秋点头,正色道:“那当然,能开上刀是好的了。你想,这个骶窝这块儿就这点儿大。你这个子宮会不停地长,外头又没有空间给它长大,会有什么后果?流产早产宝宝长不大都是常见的问题,还有厉害的膀胱直接被撑爆了,子宮破裂了,大人小孩都没命的情况也不稀罕。所以一定要小心,因为这个发生过之后以后还可能再发生。回去以后千万得留意,有什么不好随时到医院来,不要耽误病情。”


家属拿着b超申请单又推着人家去复查b超了。


值班医生吓得脸色发白,说话都打哆嗦:“我老实交代,我真是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余秋不以为意:“没听说过,很正常。这病发生概率挺低的,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你的处理思路没有问题。做b超看肚子里头的情况,给患者导尿,一是解决患者的燃眉之急,二是送尿液化验。你的处理一步也没耽搁。就算你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解决了急症问题,然后请教上级医生,思路是正确的。”


夜班医生还是心惊胆战,感觉自己差点踩到了炸弹。她怀疑b超室的医生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到时候她要怎么跟家属交代,怎么进行下一步处理呀?


余秋安慰她道:“没事的,天底下就没有医生是什么病都知道的。有的时候就是看能不能碰上,碰上一例,说不定一辈子都忘不掉。”


值班医生感慨:“那你碰上的病也太多了,我看就没有你不晓得的病。”


余秋笑了起来:“这对医生来说是最大的悲剧,说明镇不住啊,上班的时候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


她回了医生办公室,林教授还没回值班室休息。


看见自己的徒弟,老人笑了:“我看你也就是给人看病的时候最惬意。”


余秋不否认:“因为那是我熟悉的世界呀。”


林教授看着她笑:“行了,睡觉去吧。明天我再跟你说事。我从厦门带了个病人过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


以下资料来源于网络。


妊娠子宫箝闭是产科急诊中罕见但又非常严重的并发症,发病率为 1:3000~1:10000。


妊娠期孕妇出现不明原因下腹不适、排尿困难、尿潴留,需想到本病。


若未能识别或及时处理子宫循环障碍,可导致自然流产、早产、胎儿生长受限、甚至膀胱破裂、子宫破裂,胎儿损失率约 33%。


早孕期首选手法复位,孕 15 周前成功率较高,复位成功后建议孕妇保持俯卧位及胸膝卧位一段时间。若已妊娠晚期,建议剖宫产终止妊娠。既往曾发生妊娠子宫箝闭的孕妇应警惕再次发生。


子宫箝闭主要为增大的子宫压迫周围脏器,不同孕周可表现不同临床症状。


?妊娠早期出现逐渐加重的盆腔不适,下腹胀痛。


?排尿困难、尿频、尿急,尿潴留,反常性尿失禁,病程长者可发生泌尿系感染。


?直肠压迫症状,如里急后重、便秘。


?□□流血、胎膜早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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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瘫患儿(捉虫)


病人的确小, 才4岁大。


病人确实可怜, 是个相当倒霉的小家伙。出生的时候,因为胎儿宫内窘迫重度窒息, 生下来大家都以为人要没了。结果他的命顽强。可虽然抢救回头了,但是因为缺血缺氧, 他的脑部受到了损伤。简单点儿讲,他是个脑瘫患儿。


什么是脑瘫?就是孩子出生前到出生后的婴儿期,发生非进行性脑损伤和发育缺陷,导致脑功能异常。或者更直观立体点儿举个例子, 曾经是网络红人的诗人余秀华就是典型的脑瘫患者。这个病不一定会造成智力损伤, 但几乎都会导致严重的运动障碍。


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涛涛显然要比余秀华倒霉多了, 因为他无法实现生活自理。


他虽然在家人的精心照顾帮助下, 可以正常与人交谈,但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他的上肢呈现出痉挛的状态, 手臂屈曲挛缩,没有办法伸直。最基本的抓勺子纽扣子这些动作他都没办法完成。


不要觉得4岁的小孩不会做这些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年代4岁的小家伙基本上不仅能够生活自理, 还要负责照顾弟弟妹妹。


当余秋伸手去触摸他的手腕手指时, 发现原本属于孩子的柔软与灵活在他这只手上没有任何表现。僵硬,极度的僵硬, 像冻直了的棍子, 又像是坚硬的石头。


余秋轻轻地握了下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他的脑袋。小男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还侧了下头。


余秋笑着问他:“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小家伙不假思索:“当解放军, 保卫祖国。”


他的母亲眼睛红了, 转过头去,不想当着儿子的面落泪。因为年轻的母亲清楚地了解,这个理想对于儿子来说是梦想,没有实现的希望。


她跟丈夫都属于比较仔细的家长,加上孩子出生后,当时的接生医生就告诉他们以后一定要特别注意孩子的生长发育情况,他的脑袋受过伤,很可能会影响大脑发育。所以两口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孩子的成长,小的时候好像还不明显,但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就显出差异来了。


两人不敢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孩子胎里头没长好,所以发育的比别的孩子慢。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鼓足了勇气抱着孩子去大城市的儿童医院看。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仔细检查了她家的孩子,最后惋惜地告诉他们夫妻,这个孩子是脑瘫,而且情况比较严重。


虽然周围人都劝他们再生一个健康的小孩,但夫妻俩都不愿意放弃。他们的宝宝已经会认人了,知道他们是爹妈,看到他们就笑,还咿咿呀呀地学着说爸爸妈妈。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舍得不管这个小孩。而要管这个孩子,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再生育。因为他们的精力以及家庭条件都不允许。


夫妻俩做了决定之后,就抱着小孩继续了求医之路。这几年下来,无论是针灸还是恢复锻炼,他们都尝试过。可惜就像专家讲的那样,孩子的情况太严重,所以效果谈不上理想。


这一回林教授回鼓浪屿,厦门广播台特地采访了林教授。他们夫妻听到广播,晓得林教授是全国最知名的妇产科专家,就想着说不定林教授见多识广,知道怎么治小孩的病,于是便赶紧抱着小孩找上门去了。


林教授并不攻小儿科,况且这个应该属于神经科的治疗范畴了。


她试着帮忙联系了几位专家,老同行们看了孩子之后都表示情况不乐观,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问题。


林教授看夫妻俩哭得可怜,那小孩更是无辜又茫然,便试探着问他们要不要带孩子去海南岛看看?现在海南岛上有他们自己的医生也有台湾的医生,还有华侨医生。看病的人多了,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有好办法。


夫妻俩二话不说,擦干眼泪,抱起小孩,就义无反顾地随着林教授登上了往海南岛来的船。


人不怕困苦,人只怕生活没有希望。只要前面有一道光,即便披荆斩棘,人也能咬牙坚持走下去。


林教授其实主要是指望余秋。她想知道几十年的医学发展,是不是已经有好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了。如果有的话,那就帮帮这个孩子吧。他还这么小,他今后一辈子要生活呀。


余秋笑着收回了摸小孩脑袋的手,鼓励他道:“嗯,我们真厉害。不过要当解放军战士就得好好学习,因为4个现代化需要知识。我们的解放军战士也要智勇双全。”


孩子不好意思的很,又腼腆地笑了,还转身将脑袋埋进了父亲的怀里。


余秋朝孩子的父母点点头,笑容满面:“大概情况我们知道,我去联系一下其他大夫。到时候大家一块儿商量看看要怎么办。”


久病成医,孩子的父母已经在长期求医过程中学会了从医生的语气当中判断到底有没有希望。这个赫赫有名的小秋大夫说的是要怎么办,而不是有没有办法。这就意味着是不是她心里头已经有治疗方案了?


夫妻俩激动的不行,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目光又齐齐落在余秋身上。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位小秋大夫没有回应他们的视线,而是转头招呼林教授一块儿出去了。


夫妻俩不敢追问,只能继续巴巴地等待。


出了房门,林教授问出了两口子不敢问的问题:“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余秋脸上表情极为古怪,像是有谁拽着她头发一样,直接将她提溜了起来,于是连点头的动作都无比艰难。


林教授也不催她,就在边上叹了口气:“才这点儿大的孩子呀。”


余秋投降了,她说话的时候牙齿都要咬着舌头:“确实有办法。”


谁让她是2019年穿越的呢?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入选《新英格兰医学杂志》2018年最受瞩目论著第一名的《健侧颈神经移位术治疗上肢痉挛瘫的临床试验》论文她看过呀。


她不仅看过,还兴致勃勃地研究过。


为什么?因为这项神奇的医学技术是中国人完全独立自主创造出来的。华山医院几代人不懈努力,突破性地利用健侧颈7移位术来治疗中枢损伤后上肢痉挛瘫,给无数中枢神经损伤后以肢体功能障碍的患者带来了恢复自主生活能力的希望。


这手术是怎么回事?简单点而讲,人不是以正中线为界一分为二吗?那偏瘫了之后要怎么办?就拿健侧的上肢颈神经移位至瘫痪侧的颈神经,让瘫痪的上肢与同侧健康大脑半球相连接,使健侧大脑半球同时控制双侧上肢,促使瘫痪上肢恢复功能。


不对呀,不是说好了一边大脑管一边的运动的,怎么一下子还能越俎代庖,两边都管上了?


因为一侧大脑具有同时控制双侧上肢的潜能。利用外周神经系统神经移位可以解决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就好比强大的诸侯也能够解决掉中央难题一样。


截止到余秋穿越的时候,全国已有不少大型医院神经外科开展此项医学技术。余秋所在的省人医神外科就已经做过三例手术,术后恢复情况不错。因为填补了省内该项技术空白,省电视台还特地到医院来采访了。


林教授奇怪:“这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看上去不高兴呢?”


余秋快要哭了:“这是人家几代人的心血呀,我又要拿来主义吗?”


林教授笑着拍拍她的脑袋,意味深长道:“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福音,我们应该顺应上帝的指引。”


余秋真羡慕林教授啊,为什么如此复杂的事情到了她嘴里头就说当然,根本就不构成困扰的因素。


林教授微微地笑,似乎年轻人的苦恼看在她眼里头属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折磨。她心平气和地询问自己的学生:“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涛涛了吗?”


房间里头传来孩子的笑声,他正跟着父亲朗读连环画。最要命的是那个连环画,是余秋的医学小故事,还是何东胜亲手画的呢。


余秋叹了口气,咬了咬下嘴唇:“找人,我得找到顾院士。”


徐大佬不指望了,估计大佬这会儿年岁甚小,强行拔高成神童也没办法上手术台。顾院士不一样,按照年龄推断,现在的顾院士应该已经从医,而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那就飞跃式发展吧,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反过来前人再踏上后人的基石。


余秋打定了主意,心里头安定许多:“我找原本的主人去。他本来就是从事这方面研究工作的,对这方面也熟悉。我虽然知道手术方法,也看过相关视频,不过要我自己动手做我还是没勇气。”


神经外科的手术有多难?鹌鹑蛋放在一掌外,经过直径1.5cm的管状空间,内镜下进行不透水缝合,这还是模拟颅底重建的基本功。没错,什么叫做不透水?就是蛋膜缝好,蛋汁不要渗透出来。


余秋觉得自己不要逞这个强比较好,术业有专攻,还是让大佬积极成长吧。


她跟林教授一块儿回病房去,说了基本情况,方法不是没有,但是刚刚有理念提出来,还要进行动物学试验,得在动物身上练熟了练透了,才好在人身上动手。不然贸贸然给人开刀的话,危险太大了。


虽然余秋一再强调动物学实验一定要持续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应用到人身上。可夫妻俩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医生跟他们讲孩子有可能恢复到自己用勺子吃饭,自己系扣子自己穿鞋。他们是不指望孩子当解放军的,只要小孩有自理能力就好。


毕竟做父母的总归会老去,他们不可能一辈子照顾这个孩子。


既然现在没办法开刀,那小孩也没必要在这儿住院。


余秋领着人安排地方睡觉。


来都来了,难得上一趟海南岛,先在岛上逛逛,就当是旅游了,等有船的时候再回去。她再安排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做这方面研究的专家,到时候再让专家看看孩子。


余秋带着他们去民兵居住的箱房。远远的看过去,屋顶上绿油油一片,芹菜香菜油菜空心菜大蒜小葱应有尽有。那缠藤金银花跟爬山虎已经顺着绳子往上蔓延,似乎很快就长出一墙竖着的草原。


涛涛被母亲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瞧见屋顶上的菜园时,惊讶地喊了一声:“空中花园!”


爸爸给他讲的故事里头,就有空中花园。


旁边一群小孩放了学,正三三两两你追我跑。


其中一个皮肤晒成古铜色的小男孩眼睛发亮,高兴地朝涛涛招手:“你也知道空中花园啊?只可惜我们现在看不到了,花园被毁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儿来的?金边还是西贡?下来吧,跟我们一起玩。我们今天要去赶海。”


余秋头大,才五六岁的小家伙赶什么海呀?看小鹅不好吗?纯粹瞎凑热闹。


何东胜领着民兵从海岛边缘巡逻回来,闻声笑道:“可以,只要你们跟在老师旁边,不准随便乱跑。”


涛涛却不好意思。小孩子是很敏锐的,他知道自己跟别的小伙伴不一样,所以会害羞。


那小男孩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涛涛的古怪之处。然而他却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反而了然地点点头:“没事,你生病了是不是?没关系的,我爸爸是很厉害的医生。我带你去找我爸爸,他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


余秋在心里头苦笑,年轻人,不要这么小就坑爹啊。天底下哪个大夫敢保证自己能够治好别人的病。


小家伙却骄傲地听起胸膛:“我爸爸是最厉害的医生,就连公产党都请我爸爸出去做事呢。要是一般人,他们才不会理。”


何东胜被这小家伙逗乐了,煞有介事地强调:“不错,你爸爸肯定是顶厉害的人。”


余秋也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你爸爸是谁呀?说说看,说不定阿姨认识他呢。”


小孩子倒不怕生:“我爸爸是郭博士,大名鼎鼎的郭博士。你肯定认识的吧?”


余秋忍俊不禁,她勉强做出认真的表情:“啊,原来是郭博士,久仰大名,认识认识。”


小东西高兴起来,过来牵涛涛的手。涛涛右手伸不开没关系,左手能动啊。既然左手能动,那就是他走路慢吞吞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大家都走慢点儿就是了,又不是非要急着赶时间。


这小家伙像是孩子头,其他的小孩子们虽然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谁发出嘲笑。大家都觉得惊异极了,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啊。


小郭同学很有地主的派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跟新伙伴介绍:“你不要看着你好像没有大城市热闹繁华,可是我爸爸说了,这里是好地方。你看这儿所有的人都做事,才不会一天到晚打牌,吵都吵死了。


我妈妈让阿香姐姐也去托儿所了,说我已经长大了开始上学了,不需要阿香姐姐专门照顾我。阿香姐姐在托儿所可以照顾更多的小弟弟小妹妹。还有啊,只要你们家不想着剥削,老想着占别人便宜,你们就会觉得这儿特别好。我在这里学了好多东西呢,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余秋惊讶地抬起了眉毛,她完全没想到岛上的统战工作居然做得如此成功。郭博士家的小家伙看样子很快就能戴上红领巾了,还是个宣传小能手啊。


何东胜得意的朝她挑眉毛。那当然了,抓教育是最根本的。一个儿童一个妇女,最容易感受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因为人的天性都追求美好的东西呀。


涛涛的父亲赶紧跟着这群小孩走,生怕他们去赶海有危险。


他的母亲则有些犹豫,他们不是应该先去落脚的地方吗?


余秋朝她挥挥手:“没事,我给你们安排的地方就离郭博士家不远。回头你们先上郭博士家,我到时候过去找你们。”


大人讲话的时候,小孩子已经欢欢喜喜的开始往海边去。涛涛的母亲也顾不上犹豫,赶紧抬脚追上。


此时彩霞满天,那金黄的色泽映衬着碧蓝的大海,颜色浓烈的简直散不开。


何东胜拖着余秋的手,慢慢行走在海岛上。


两人行到岔路口的时候,抬眼瞧见前头一个身上穿着土蓝布褂子跟肥黑裤子的女子叫另外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拦住了。


土蓝布褂子看上去颇为无奈:“哎呀,你不要找我。你跟我讲没用的。当时你儿子说了什么,大家伙儿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这个时候非得让听到的人改口,你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吗?我先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有违他做人的原则。”


“你别走啊。”那穿旗袍的女人一双白嫩的手抓住了对方,“马上天都要黑了,你还急着出去做什么呀?你就陪我说说话吧,我的心里头苦得不得了,我的命好苦,就是拍成电影,都没有我这样苦的。”


余秋忍不住,扑哧捂住了嘴,赶紧扭过头去。这个人穿着旗袍讲这话,让她想到了一部民国时期的老电影《太太万岁》。


那里头的交际花也是这样的,无论要勾搭哪个有妇之夫都说,我的命太苦了,要是拍成电影,谁看了都会哭的。


一般这个时候,男人就会尤其的怜香惜玉。


那穿旗袍的女人却没空往这边看一眼,她只眼巴巴地瞅着蓝布褂子。


粗布褂子却眉头微蹙:“怎么不忙?现在天还没黑呢,赶紧过去再种上一回稻种,等过四五个月,就有新粮打上来了。阿香已经过去了,我也该走了,你就不要再抓着我不放。”


穿旗袍的女人气得直跺脚:“你还怕没有米给你家吃吗?你家郭博士已经给公产党做事了,养活你们一家人绰绰有余。你就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粗布褂子却满脸严肃:“我不跟你争这个,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也是成年人,为什么要靠丈夫养活?我有手有脚,现在又有工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做事?我劝你也走出家门,好好做做事,不要钻牛角尖。没有意义的,书俊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痛心疾首,但是我们不可能因为惋惜,就信口雌黄。”


“怎么能是信口雌黄呢?”阮书俊的母亲声音拔高了8度,“明明他是被陷害的。书俊的性子你们最了解,耳根子软,心更软,最受不得姑娘三两句话的哄骗。为着这个他吃了多少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郭博士的妻子表情无奈:“前面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跟舞小姐混的,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只知道一件事,他蒙骗了人家护士,害得人家一个年轻姑娘落到这个地步。”


阮太太不同意,这分明是对他儿子的诬陷。那个护士才罪该万死呢,居然这么害她儿子。都给她儿子打毒针了,怎么不是陷害?


郭博士的妻子试图跟同乡讲道理:“是书俊欺骗了她,书俊说会娶她,她才上当受骗的。我真羞愧,书俊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阮太太却固执己见:“你们不要受蒙蔽了,明明是那个护士看上了我们家的钱财,想要敲诈勒索,所以才害的书俊。这些穷鬼坏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脏事都能做出来。”


郭夫人不想跟她再争执,只抓住一个关键点:“你儿子承认的,是他自己讲,要那个护士给他拿马飞针。这是所有人都听到的事情,没办法否认。”


“唉呀,他当时脑袋是糊涂的。”阮太太焦急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打了毒针,脑袋怎么能清白?那个时候他讲的话都不作数的。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书俊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头那一群姨太太全是吸血鬼,恨不得吸干了我们老爷才心满意足。”


路口长了棵棕榈树,已经枝繁叶茂。余秋跟何东胜走到路旁,本来指望前头的两个人直接擦过去。直觉告诉他们,阮太太肯定不喜欢跟他们撞面。结果因为阮太太拽着,这两人居然都没走。


她俩不走,余秋与何东胜也不好过去。


余秋还真是想鼓掌。那句话说的没错,一般小畜牲的后面都躲着个老畜牲。子不教父之过,具有通俗意义。


阮太太不知道是肆无忌惮,还是觉得左右没人,居然直接暗示郭夫人:“人的耳朵也会听岔的。我家已经在找律师了,既然要断罪,那也得让我们说句公道话呀。我儿子虽然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他也是受害者。你先生肯定能帮忙证明,当时我儿子晕晕乎乎的,说的话一句都不算数。”


余秋在棕榈树后头都忍不住冷笑了。不错很好应该的,他的确有权找律师。毕竟除了法院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判一个人死罪。既然要革新,那一切就从海南岛开始吧。


1959年司法部被撤销后,全国的律师工作机构作为资本主义的象征,跟着被撤销。恢复法治,迫在眉睫,律师的正常工作开展也应该起来了。


何东胜拍手鼓掌,直接从棕榈树后头走出去,朝着前头两位女士点头:“可以请律师,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阻拦。法官也会依法办事,绝对不会因为是公安机关破的案子就有所偏颇。”


阮太太认出了何东胜,估计自己说的话已经叫对方听到了。她不由得在心里头暗暗叫苦,都怪郭博士的老婆。这对夫妻俩假清高,端着个文人架子又臭又硬,死活不让她进家门,搞得她只好在路上拦人。


结果居然碰上了这群公产党。


呵!以为她没见过世面吗?真相信什么一视同仁的鬼话。搞清楚喽,不就是想搞敲诈吗?指望他们拿钱讨命。这群穷鬼,光会装模作样。


反正落到眼下这一步,光脚不怕穿鞋的,阮太太已经无所畏惧,便毫不客气:“我们当然要请律师。你们讲公产党的政府讲法律讲道理,那我们倒是要看看究竟讲到哪一步?”


要闹大的话,那就彻底闹大了。公产党的政府穷得叮当响,不然为什么要留下他们啊?目的就是一个钱字。她就不相信公产党政府会做绝了。真要搞到那份上,她看谁还敢过来搞投资。哪是做生意呀?分明就是送人头。不就是有点小嗜好嘛,又没花他们的钱,他们急什么?她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嫡子。


何东胜脸上的表情不变:“你当然可以看到,我们人证物证俱全,依法办事。收买证人做伪证也是违法的,希望你清楚。”


郭博士的妻子立刻变了脸色,认真地强调:“解放军同志,你不要误会。我家是绝对不可能做昧良心的事情的。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她儿子是人,人家姑娘就不是人吗?被欺骗,做了错事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还要往她头上泼脏水,也太欺负人了吧。我们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


何东胜脸上微微显出了点儿笑意:“这就好,不然因为做伪证蹲大牢,那实在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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