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十四年的那一个雨夜,抑或是从乾德六年她出生的那一个夜晚,她今生便注定是他的人。 暗中,他突然道:“今日可是去料理向得谦的后事了?” 她没吭声,许久才点了下头。 长发柔软地擦过他横在她颈后的手臂,如细藻一般蓦地勾起二人间的许多旧忆。 景宣三年初,北戬大败,狄念生擒北戬皇帝向得谦及其宗室子弟、押解入京,向氏一门分别被拜国公子侯,赐宅京中,数年来还算是微澜止水。 她曾经想问却没问过,他当年没有下狠手诛杀北戬宗室,究竟是不是因为顾及到她,怕她会心生恻隐,而又会想起自己儿时的过往? 但当她生下女儿、女儿又被册立为储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想过这问题,反倒是自己动了护犊杀心。 每每看见女儿那可人的笑颜、小小的模样时,她就忍不住会想,倘是将来待他与她百年之后,女儿在这世上可会遭受什么大难不幸?到时候这小小的肩膀又将承受怎样的家国重担,还会不会有人能够护得了她、帮得了她、爱得了她? 为了女儿将来为帝之路能够顺坦一些,便是尽诛北戬宗室子弟,她亦能下得了这狠手。 只是他不曾表露过这心思,她也就从未提起过。 但她如今终也能明白,当年的那一切,无关人也无关理,那不过是一个上位者为了自己的子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