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般,坐在灶边纳鞋底, 这些年来,林家老少的衣鞋都是高氏亲手做的, 裁剪鞋样, 填千层底, 纳底切边,缝帮绱鞋,年复一年, 这些活儿她早就做熟了。 鞋子若想耐穿, 千层底得纳扎实,手头上做的这双是给幺女青穗的,高氏特地做大了一寸, 幺女如今到了年纪,抽条似的长得飞快, 鞋子做长些, 有余地多塞些棉花, 够暖和, 也穿的久。 高氏心里想着小女儿,嘴边弯起拢柔柔的笑意, 手下一针一线愈发用心, 锥子用久了有点钝, 需费力才能钻透厚实的鞋底, 仅纳了十来针,高氏额前竟沁了层薄汗。 “惠儿!惠儿?”在屋外舂谷的老林头似是在喊她。 “啊?”高氏茫然地抬起头来,用手巾擦了擦额角,问:“他爹,怎么了?” 老林头站在门口处,朝着高氏大声道:“我说,这袋谷舂好了,捯出不少的糠料,方才老田从屋门口过,想跟咱换糠,给他家鸭吃。” “糠吗?咱们家没养鸡鸭,”高氏招招手道:“你搬进来放床底下,到时看谁家要用,再给人吧。” 老林头无奈地叹口气,抬脚走进屋里来,擦洗干净了双手,才挨近高氏身侧,轻揉了揉她的耳廓,皱着眉忧声问:“听得清吗?还是不见好么?” 青天白日的,丈夫这般柔情蜜意,也亏得儿女没在家,高氏脸热了热,低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