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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8)

  七零妇产圣手

斤以上的大公鸡可治百病。“因为我在西双版纳生产建设兵团当卫生员,所以街坊四邻听说我回京后就请我给他们打鸡血。”“金师爷”说,起初他还犹豫不决,怎么能将鸡的血打到人的身上?他专门到宣武医院了解情况,看见注射室门前排成长龙,人人怀抱公鸡等待注射,“这就增强了我为人们打鸡血的信心”。


“金师爷”先为邻居郭大爷打了鸡血,回到西双版纳后,“前后大概打了不下200例”。他还回忆,除了打鸡血外,他还用过当时流行的土法子,将一些中药蒸煮过滤后,“直接扎进病人屁股”。而不良反应,“怎么可能没有?那个时候,人们一是胆大,第二确实缺医少药”。


余音


直到2004年,中国“民间防艾第一人”高耀洁教授出版的《一万封信》里,还收录了一封“骗子”来信,此人向她推荐攻克艾滋病的良方:“俞昌时大夫发展为肌肉注射,我改为穴位注射,在鸡心脏采血,每次采50,间隔一天再采,鸡不会死。”


1990年代,学者桑晔在《读书》杂志上发表文章说:一九六五年,某省的“上流社会”中开始流传“打鸡血治百病”的谣言,有位被公安局捉住的前军统中将医官,行刑前提出用“秘方”交换生命,那“秘方”就是打鸡血。到一九六六年春,这“秘方”,秋风扫落叶一般,“接着,全中国的小公鸡遭了殃”。后来,许多人提到“打鸡血”一词的来源,都引自这篇文章。


桑晔写此文的由头,是三本宣扬特异功能的气功大师的书,其中一本附着录音磁带,据说那磁带已被大师“注功”,气已转换成磁;买回家塞进录音机一放,磁又转换成气,治癌,没癌治杂症和消灭“隐生癌细胞”。这篇题为《国人梦已醒?》文章发表于1992年4月。文末,桑晔说,“我想已经说得够多了;只是盼望在流行歌唱的那‘昏睡百年,国人梦已醒’之后,醒了就练功的人,能稍稍少一些就好。可别真像那坏笑话所言:有人问上帝为什么要造一个中央大国,上帝说:‘为的是在我寂寞时看看他们在玩儿什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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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你去打


廖主任嘴里头焦急地喊着:“哎哎——”, 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大声吩咐, “别伤了这鸡, 九斤重的大公鸡可不好找。”


历经百鸡的顾主任哪里害怕这么个扁毛畜生,他出手如电, 一针扎在鸡冠上,抽了满满的鸡冠血。


那鸡猝然受刑,激愤之下立刻拉了一大泡鸡白。整个手术室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气味。


廖主任却像是没有闻到一样, 居然还不停地倒吸凉气, 老天爷哎,这可是纯阳大补, 正宗的鸡冠血。狗日的,老朱这个狗东西可真是会找。


顾主任手持注射器,一步步地走向手术床,嘴里头还念叨着:“要是这么连着打上一个月的鸡冠血, 你这刀真不用开。可惜你们这些人就是性子急,只会相信洋人的那套玩意儿, 压根不理会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余秋觉得老祖宗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自己发神经也就算了,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老祖宗头上扣。


哪个老祖宗脑子不清白, 给病人打鸡血啊?中医压根就没有中药注射液这一说。老祖宗哪儿来的注射器?


老朱的爱人还没有领教过鸡血疗法的神奇, 本能地畏缩。她被迫跟着跳了半天中子舞, 只觉得下面隐隐作痛, 都快吃不消了。


廖主任还在旁边不停地表达对她的羡慕:“狗日的, 你们家老朱真是的, 居然搞得这么一只大公鸡。”


余秋看他的眼睛都快滴出公鸡血了,一下子没忍住嘲讽的心,冲他微微一笑:“廖主任,这管鸡冠血应该您受着。要不是您关心老百姓细心安排,哪里来的公鸡血呢。”


病人赶紧开附和:“对对对,主任,您千万别嫌弃,这血还是您打吧。”


廖主任嘴上说着:“这哪行,这可是鸡冠血。”,眼睛却盯着那一针管死死舍不得挪开。


病人赶紧再接再厉:“廖主任,除了您这儿没人能受得起。您为了我们广大人民群众兢兢业业,日理万机,如此辛劳,实在应该好好补补。”


她的态度是如此之热切,搞得廖主任都不得不主动挽起了袖子:“哎哟,瞧瞧这话说的。好好好,我打我打,我不打的话,你们还以为是什么毒.药呢。”


余秋目瞪口呆,她刚才说那话其实是激将法,她完全没想到廖主任真的要打鸡血。


疯了吧,这家伙,就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混上革委会主任的?难怪各路神仙专门盯着高官们骗。肉食者鄙,还真不是一句酸溜溜的话。


顾主任一针鸡血推下去,廖主任顿时跟被打了麻醉剂似的,晕晕乎乎地靠在椅子上,整个脸上都是迷乱的幸福笑容。


要不是亲眼看着顾主任从鸡冠里头抽出的血,余秋几乎要以为他打下去的是迷.幻.药。


余秋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她甚至连拦都来不及拦一下。当然她也没有那个狗胆去拦。


“准备好肾上腺素。”小秋大夫内心充满了绝望。


一旦发生严重的过敏反应需要抢救乃至导致死亡的时候,患者以及患者家属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性,绝对不会去找神医算账,而是会把罪名扣在抢救的医生护士头上。


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相信所谓的神医有多么荒唐,他们是不愿意在人前承认自己交智商税的。


余秋看着晕乎乎的廖主任,在心中下了定论,这人不是毒而是蠢。蠢得理直气壮,荡气回肠。


算了,关爱智障,人人有责,到时候,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在廖主任打了鸡血之后,只是脸色潮红,跟嗑.药上头似的,倒并没有立刻两腿一蹬双眼一翻倒下去。


否则他们也不知道该先管谁了。


顾主任打完了一管鸡冠血,还想再抽第二针。


吃了大亏的大公鸡哪里肯安然就范。它扑腾着两只翅膀抓伤了老朱的胳膊,在外头上演人鸡大战。一时间鸡毛齐飞,喔喔直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菜市场。


顾主任抓着针管,在后头气急败坏地追,叫那大公鸡冷不丁回头,当胸就是一爪子。直抓得他气血翻涌,整个脸红得好像也跟刚打了鸡血似的。


郭主任赶紧开口喊住顾主任:“这一时半会儿,估计您也抓不到那鸡,不如您先开刀,完了之后等逮到鸡了再抽血,这样也可以帮助病人术后康复,是不是?”


顾主任这才意犹未尽地挥挥手,万分惋惜地看着病人:“算了,你命中可能就缺了这么点儿缘分。你放心,一会儿开完刀了我肯定还会给你打鸡血。”


麻醉医生生怕他还会再改主意,赶紧推药。


余秋看着病人两眼往上一翻,直挺挺的躺着不动了。


她都不知道病人到底是因为推进去麻醉药起效了,还是被顾主任的话给直接吓晕了过去。


顾主任大喇喇的就想穿戴手术衣上台,又被手术间里头的医务人员连哄带骗各种劝,这才肯去旁边换洗手衣。


余秋绝望地看着郭主任,想要开口说话,又顾及廖主任在旁边,只能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郭主任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开口。


龚大夫在边上低声念了一句:“宣武医院也给人打鸡血的。”


余秋绝望地闭上的眼睛,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荒谬世界?宣武医院估计恨不得时光能够剪辑,直接剪切掉这段妥妥的黑历史。


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她的2号男神钱.学.森还沉湎于人体特异功能不可自拔呢,这也不妨碍他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


做人哪能十全十美,只要这位顾主任能够安安生生地把刀开完就行。


顾主任换了新洗手衣,刷手上台。


余秋作为第三助手站在顾主任的旁边。


看着他伸手抓起手术刀,小秋大夫心中甚至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妈呀,好歹这人还会抓手术刀。她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没错,经历了鸡血事件,她现在对这位专家的要求只有这么低。


可惜余秋同志到底年轻,还没有真正见识过人世间的复杂曲折。她实在庆幸的早了。


顾主任切皮进腹部,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盆腔探查,手术就出篓子了。


他柳叶刀下得太快,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突破了腹膜层,直接一刀划上了膀胱。


膀胱就位于子宮的前方,所以无论是子宮肌瘤或者是怀孕使得子宮变大的时候,都容易压迫到膀胱,导致女性尿频尿急。


为了方便操作,盆腔手术第一步就是要下推膀胱。


手术当中,泌尿系统损伤并不稀奇,尤其是在盆腔粘连比较严重的情况下,很容易一不留神就有损伤发生。


可像顾主任这样,连推都没推就直接一刀划破膀胱的,真是不多见。


最可怕的是,他划破了膀胱还一无所觉,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样。


余秋赶紧接手,咬着牙招呼护士:“小针丝线。”


麻蛋,术中不立刻缝合修补好损伤的膀胱,术后病人会遭大罪的。


谢天谢地,幸亏他这一刀划的是膀胱顶。要是膀胱三角区的下段,没有泌尿外科的医生上台,这件事情就收不了场!


郭主任眉头紧锁,她朝余秋使了个眼色。


余秋直接跟顾主任换了位置,师徒俩埋头开始缝合膀胱。一会儿还要多冲洗几次盆腔,术后加强抗感染,否则病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恢复呢。


好不容易缝合好膀胱之后,余秋的内心真是乱七八糟。她有些后悔,她真不该请这么位专家来。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廖主任还在边上盯着呢,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顾主任倒是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开始动手术。


余秋老老实实地做着他的三助,心中暗自祈祷这台刀可以安安稳稳地开下来。


不管是各路神仙佛祖,还是墙壁上的伟大领袖,求求你们发发功,千万得保佑。


可惜显然她的信仰不够虔诚,所有的神仙佛主以及领袖都没有搭理她。


顾主任拿起剪刀手起刀落要快速剪韧带。


余秋眼明手快,一把血管钳撑过去,死死卡住了他的剪刀。


妇产科博士的耐心终于耗光了,她面无表情地念出了三个字:“输尿管。”


去你妈的韧带,解剖学到底怎么学的?这么明显的输尿管都不认识吗?


麻蛋,这一刀下去,输尿管直接被剪断了,后面的人要怎么办?


余秋在手术台上都要忍不住发作了。


这世界上最糟心的事情莫过于你跟一个low货上级医生一起上台开刀了吧。


下级医生还好办,就算水平菜死了,你可以管他带着他。


可是你的上级大夫是个毫无自知之明的水货,你要怎么办?你连说他都不能说。


余秋一点儿也不稀奇顾主任能够混到现在的位置。


虽说公认的医务人员吃的是技术饭,可哪个行业没有混子?


别说是这个荒唐的年代了,就是2019年,她也不是没见识过蒌货医生。


本省某市就有一位三甲医教学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是业内出了名的水货。


此人尤其擅长写论文,手上有一堆sci论文,凭借著作等身,她从日本留学回国之后就被院长高薪引进人才,直接委以妇产科大主任的位置。


该院妇产科的科研水平立刻飞速上升,sci论文发表量位居全院之冠。


可惜这人只擅长写论文,临床水平完全可以用一塌糊涂四个字来形容。


妇产科的常见病多发病,连住院医生都能够一眼看出来的内容,她照样稀里糊涂。


上门诊折腾病人也就算了,反正病人收住入院之后,好歹还有病区医生帮忙擦屁.股。更可怕的是,她还特别喜欢上台开刀,拦都拦不住。


一般人如果水平菜即便上台也就是旁观,或者是充当一助的角色,毕竟是个人都知道要藏拙。


她与众不同,她一定要自己亲自主刀,而且无论搭档的一助是年资多么高的教授主任,在她面前只有顺从挨训的份。


这位大主任第一次开刀,直接将一个腹腔镜下的子宮肌瘤剥除术开了8个小时,病人术中大出血到完全测不到血压。


第二台手术腹腔镜下开一个盆腔包块。她非要主刀,也是这么剪刀擦擦擦。一助开口拦她:“主任,先等等。”


结果自觉开刀开顺手的大主任直接横眉冷对:“闭嘴,你在我面前没有资格说话。”,然后她手起刀落,咔嚓一刀剪断了病人的输尿管。


整个手术间完全疯了,泌尿科主任被急call上台,赶紧修补输尿管。腹腔镜下实在没办法做,最后又被迫改开腹。


手术完毕,被委以重任写手术记录的一助高年资副主任医师都不知道这记录到底要怎么写。


罪魁祸首妇产科大主任却跟没事人一样,只从此人送外号一剪没。


她开刀,泌尿外科的大夫就想死。她的助手更加不想活。


正常人遭受这样的教训之后,肯定会小心谨慎吧。她不一样,她越挫越勇,继续勇敢上台,而且从来不吸取任何经验教训。


因为她坚定地相信自己刀没开好,是因为助手没配合好,麻醉医生药没打好,手术室的巡回护士跟上台护士素质太低,反应不过来,病人的器官没长好。


反正她开每台刀,整个手术室里头谁也不会幸免,集体都要挨骂。


这样的奇葩却能在医院屹立不倒,因为全院医生意见再大也没用,院长是她忠实的后盾,医院就需要这样的论文人才。


会开刀的,满医院随手一抓一个,不稀罕也不值钱。能源源不断发高分sci论文的,那真是各大医院抢红了眼都要争的人才。


妇产科原先的主任援疆回来之后跟她吵了一场,只不过说了一句,写论文并不能把病人的病治好这么个大实话,就被发配到分院去坐门诊了,连手术台都不能上。


老主任一怒之下直接辞职,去民营医院拿高薪了。


这位日本留学博士照样悠哉悠哉,身上一大堆金光闪闪的头衔,走到哪儿都是知名专家。


因为这个,日本博士成了余秋他们省内妇产科的一个嘲笑梗。大家都怀疑她在日本根本没机会开刀,所以回了国以后才如此开刀瘾上头。


连余秋的导师都感慨,现在医生的评判机制出了问题,现实上演魔幻剧。


倒霉的还是病人啊,病人哪里知道给她看病的究竟是个什么水平。对于疾病,病人就是门外汉,他们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医生的头衔。


可知根知底的人,比方说他们,却连讲都没办法讲。且不论得罪了人家跟院长,搞不好哪儿就有小鞋等着自己。就是照实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啊。


人家名校海归,著作等身,身上的荣誉闪闪发光的一大堆。你说人家水平不行,有什么证据?你这就是嫉妒,你的级别还赶不上人家呢。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病人找熟人看病也正常,因为他们没办法对医生知根知底啊。


余秋都不知道到底是人奇葩还是时代奇葩。


她死死卡住剪刀,面不改色地看向顾主任:“主任,这个刀我来开吧,您在旁边好好指点我。”


得罪顾主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搞不好她还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没关系了,反正她就是个小赤脚大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多撑死了,她以后都没机会给人看病。


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距离动乱结束,只有4年时间,她豁出去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病人遭罪。


唉,要是被打成反格命关牛棚,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吧。


谁让全世界这么多人,偏偏就她穿越了,还好死不死,穿到这样一个时代。


谁让她是医生呢,连假装视而不见都做不到的医生。


廖主任晕乎乎的,不明所以。


他听说小赤脚大夫主动请缨要开刀,还高兴地笑:“不错,我们的赤脚医生终于感受到了领袖的号召,勇敢地拿起了手术刀。”


他的手上下挥舞,整个人沉浸在亢奋的情绪中,“打鸡血,很好,你也有资格打这鸡血。”


余秋咬牙切齿:“谢谢主任,您就坐着休息吧。”


最好直接躺下来,再也不要开这张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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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飞上天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了足足两个半小时,余秋缝完了最后一针。


巡回护士看着盆中切出来的子宮, 疑惑地问台上的医生:“到底哪个是瘤子?哪个是子宮啊?”


余秋叹了口气:“最小的那个是子宮, 周围那一圈三个全是肌瘤。”


麻醉医生在边上啧啧赞叹:“这算不算养肥的儿女,饿死了老母啊?”


看看这子宮肌瘤长的, 瘤子比子宮两倍大都不止, 这么一堆叠在一起,难怪这人看着跟怀孕六七个月差不多。


余秋拿血管钳夹着消毒纱布擦拭患者的切口,随口应道:“这还算好了,起码能认出子宮来。”


她以前就听说过子宮肌瘤剥除术的时候, 把瘤子跟子宮搞反了的病例。腹腔镜手术做了一半, 主刀医生才意识到不对头。


肌瘤的形状千奇百怪,最有意思的一回是余秋自己亲眼在手术台上所见。


一个子宮次全切除,也就是说切除了宮体保留了宮颈的患者, 术后10年又发现盆腔包块。当时大家都怀疑是附件包块。


刀开进去一看, 所有医生都惊呆了, 这子宮不是完完整整的还存在的吗?再上手一摸,剖开探查,妈呀,肌瘤居然长成了子宮的模样, 一点儿也不差。


他们都怀疑子宮肌瘤其实具有记忆功能, 否则怎么能够好巧不巧,特地长成这个模样呢。


余秋给病人贴上纱布, 而后揭开手术巾单, 脱了手术衣跟手套禁止去冲澡。从头到尾, 她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位顾主任。


晕晕乎乎的廖主任还在后头喊:“打鸡血,别忘了打鸡血。”


余秋浑身一个激灵,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


整台手术都没有在台上找到存在感的顾主任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抓起注射器就要去抽公鸡血。


余秋大惊失色,连洗澡都顾不上,赶紧追着这位主任跑。


快要跟到老朱身旁时,她故意大喊一声:“哎哟,你老婆那个子宮长的。”


可怜老朱怀抱大公鸡,正眼巴巴地瞅着手术室的方向,担心自己的爱人呢。


余秋这么一喊,他本能地发慌,手一松,大公鸡立刻喔喔叫着扑腾跑开。


顾主任凑的太前,被那大翅膀直接拍到了脸上,直接将他的眼镜给拍飞了。


倒霉的顾主任被这一翅膀扇得气血翻涌,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老朱还在旁边着急自己的爱人,一个劲儿地追问:“主任,我老婆怎么样啦?”


顾主任眼里头只有那只大公鸡,哪里得上别人老婆。他牙花都出血了,也没耽误他含着血唾沫着急地喊:“鸡,赶紧抓住那只鸡。”


余秋嘴里头应着,一马当前冲冲冲,将那公鸡撵得更远。


顾主任在后面叫,她在前面跑。结果那大公鸡慌乱之下跑进了杂物间,被破柜子卡住了,叫余秋捉了赶紧拎着就跑。


她穿过走廊,准备将那鸡直接丢到医院外头,却在转弯的时候,迎头撞上了何东胜。


不明所以的生产队长一见她冲过来,立刻焦急地问:“刀开的怎么样了?”


余秋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顾主任跟廖主任的喊叫声:“鸡鸡鸡,抓住那只鸡。”


小秋大夫慌了,下意识地将鸡塞到何东胜怀里:“快快快,把这鸡带走。”


生产队长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


“他们要给人打鸡血。”余秋急了,“这会害死人的。”


何东胜也不再问,抓着鸡就跑。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廖主任一发话,他们立刻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战争海洋中。


每个人嘴里头都喊着大公鸡,朝鸡叫的方向扑来。


廖主任更是身先士卒,奋战在战斗的前线,喊得尤其厉害。


余秋跟何东胜慌不择路,简直要对那无辜被抽血的大公鸡痛下杀手。


这位鸡大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居然还在不停地喔喔直叫。


何东胜一把抓住了鸡脖子,就要捏鸡大爷的嘴,围墙后面传来了廖主任的声音:“这边,这边,狗日的,居然敢逃避为革命群众做贡献。”


余秋当机立断,一把抓住那大公鸡,直接丢进了小花园里头。


说是小花园,其实就是医院食堂跟职工宿舍之间的一小块空地,早十几年前这儿就被改成了菜地,后来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直接拔光了,现在就长了几颗大葱。


廖主任从围墙跑出来,瞪着眼睛追问余秋:“鸡呢,鸡被你们撵到哪儿去了?”


余秋一副快哭的模样:“不知道啊,我们追到这儿就不知道那鸡去哪了。主任咱们分头追吧,你去那边,我们去这边。”


廖主任火冒三丈,到这时候再骂赤脚大夫笨也来不及了,只得怒气冲冲地往小菜园方向跑。


余秋拖着何东胜一口气跑到了台阶上头,躲在窗户后面朝外头张望。


何东胜还没搞明白小赤脚医生到底闹的哪一出。


余秋言简意赅:“廖主任刚打完公鸡血。”


果不其然,廖主任追进菜园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头扎进菜地里头的大公鸡。


他先是嘴里头喊着:“好啊,你在这儿。”,然后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立刻撅着屁.股猫着腰,缓缓逼近大公鸡。


因为围墙的阻挡,余秋跟何东胜只能看到他高高抬起的屁.股。看见那屁.股突然间风起云涌,然后猛的往下一扑。


余秋长舒一口气,看样子是逮到了。


围墙后面,公鸡发出凄厉的喔喔叫,然后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样,骤然没了声音。


过了五分钟,廖主任手里头拎着个麻布口袋,鬼鬼祟祟地抄小花园的小门走了。


余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荫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拎走了就好,否则她好不容易才完成的手术,回头病人在手术台上好好的,手术完了叫一管公鸡血送了命,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何东胜收回视线,继续关心关键问题:“刀开的怎么样?”


“别提了!”余秋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根本就不会开刀。”


最不要脸的是,明明不会开刀,居然也有脸上台,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何东胜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刀没有开吗?”


人都进了手术室,开了肚子最后却直接缝起来,跟家里人也不好交代吧。


余秋脸拉得老长:“我开的。早知道这样,我也不费这么大的劲了。”


想起这件事,她就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何东胜倒是笑了起来:“行了,你能开就开吧。我看郭主任也不是小气的人。”


余秋挥挥手,不愿意再烦这件事。她要痛痛快快地去洗个澡,懒得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鬼事。


可惜她想躲,人家非要送到她面前来。廖主任是抱走了大公鸡,可鸡血疗法的积极推广者顾主任还在呀。


一楼的门急诊乱成一团,十来个男女老少人人怀抱一只公鸡,围着医生护士要求打鸡血。


周大夫头大如斗,又不敢说这个什么鸡血疗法是胡说八道。


开玩笑,给他10个胆,他也没勇气站在鸡血疗法的对面。


当年卫生部发了通知,要求禁止鸡血疗法,结果立刻给自己惹祸上身,被红小将们拿着626指示追上门去劈斗。最后卫生部不得不再度以急件的方式下发行文,取消了这条禁令。


朝令夕改,莫不如是。


前些年鸡血疗法最红火的时候,本县老百姓闭目塞听,未能感受到这股革命的火焰。没想到都要风平浪静了,这股邪火竟然又起来了。


周医生只好煞有介事地强调,如此神奇的疗法,他们要好好研究,不能贸贸然用在病人身上。万一打错了,岂不是辜负了为革命群众做贡献的大公鸡。


人民群众没有得到满足,十分不满。


顾主任大踏步的从手术室里头出来时,立刻被众人围得团团转。大家手捧大小公鸡,要求顾主任示范如何打鸡血。


余秋见了差点儿没晕过去,有这么个祸害头子在,就算送走了那只白羽大公鸡,这不还有一堆小公鸡吗?


她朝何东胜杀鸡抹脖子,眼睛瞪着墙上的挂钟几乎都要抽筋了。


何东胜福至心灵,立刻悄悄的绕到挂钟墙后头去了。


余秋赶紧跑上前缠住顾主任,表现出对鸡血疗法十二分的兴趣,不停地问东问西。


中年男人对于小姑娘的崇拜眼神永远没有抵抗力,顾主任立刻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贩卖他的鸡血疗法。


据说这种神奇的疗法是广大人民群众发明创造出来的,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以前都是一些老干部偷偷在用。在伟大领袖的光辉照耀下,他们这些革命的践行者突破阶层,要将这个宝贵的方法推广给广大人民。


鸡血疗法可以治疗包括心脏病、老花眼、脱发、牛皮癣、月经不调等上百种种疑难杂症,是真正的花小钱治大病。


打完鸡血以后,病人会立刻感觉到浑身有劲,补足了精气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会红润润。


顾主任说得唾沫横飞,医院门口走进个面色苍白的男人,闻声立刻追问:“大夫,那能治我的鬼剃头吗?”


说着他拿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果然头发稀疏,就跟贫瘠的土地长不出茂密的草一样。


顾主任立刻来了精神:“当然,我跟你讲啊,鸡血疗法对于治疗脱发那是奇效,我保准你打上两次那头发就腾腾腾地往外长。”


余秋在心中翻白眼,心道要是有这种好事的话,直接给长毛兔打鸡血呀,到时候他们兔子毛都剪不过来。


她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突然间发出惊呼:“哎呀,顾主任,都六点钟了,您赶紧去坐车吧。”


顾主任谈性正浓,被她这么突然间打断,颇为不悦。


旁边的周大夫赶紧打圆场:“顾主任,您都劳累了一天了。先吃饭,吃过饭再说。”


说着,他又教育那位一心想等着打鸡血的脱发男子,“我们又不能给你变出鸡血来,你要我们顾主任打鸡血,起码得拿出只公鸡来呀。”


顾主任大手一挥:“没事,我带了鸡,我给你打鸡血。”


旁边大夫立刻做出为难的神色,赶紧跟他咬耳朵。


上午那只被他用来做教学示范的鸡实在抽了太多血,直接光荣地嗝屁了,已经转送食堂完成最后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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