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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9)

  七零妇产圣手

头的信,可惜完全不是周国芳的对手。


旁边围观的人越多,周国芳的情绪就亢奋。她一屁股将李秀云拱到边上去, 洋洋得意地念着自己私自拆开的信:“在我们度过的每一个火热的夜晚, 我都恨不得跟你交缠着死在一起……一想到你在别的男人怀中, 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她每念出一句, 周围就发出一声叫好,夹杂着口哨与欢呼。


在这个没有隐私,而且性极度压抑的时代,任何与性相关的话题都会让人们莫名兴奋。


人们凭借支离破碎的信息, 通过意吟达到高朝。


至于当事人有多难堪, 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犯了作风错误的人, 人人得而轻且辱之。


“闭嘴!”


余秋跑上前,一把扯过信,厉声呵斥,“你凭什么说这信是李秀云的?”


周国芳猝不及防,居然被个小医生抢走了信,顿时火冒三丈,大力挥舞着手上的信封:“这信封上写的清清楚楚,就是西门庆写给潘金莲的!呸,臭流氓,烂破鞋,狗男女奸夫淫.妇!”


余秋冷笑:“李秀云的信怎么会在你手?她跟你是一家人吗?还是你上人家家里头做贼偷来的?哦,我想起来了,你可是邮局的会计,身份非同凡响啊。你私自截留他人信件,并且拆阅,是不是全公社格命群众的信件都要经过你审核呀?”


众人原本正吃瓜热闹,突然间被余秋点破这件事,顿时脸上都不好看了。


瞧别人的隐私有趣,自己的隐私被人扒光了可不是什么痛快事。


住在公社卫生院的除了实在没办法的农民外,基本上都算国家干部,起码也是吃着公家粮的人。


一想到自己写个信都要过别人的眼,周围的群众顿时不答应了。


余秋还在火上浇油:“你为什么要私自参与格命群众的信件,你想窥探什么?还是你想收集什么情报?”


这话真是提醒了格命群众们,对呀,为什么要私拆人的信件?肯定怀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狗特务!”


人群中想起一阵愤怒的叫喊,顿时如同水滴溅入了翻滚的油锅,窜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众人纷纷附和:“狗特务,抓住狗特务!”


倘若是普通妇人,在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早就被愤怒的格命群众打翻在地,直接五花大绑扭去劈斗了。不过县官不如现管,粮管所所长位置虽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实权派。粮管所所长夫人的头衔就成了周国芳的护身符。


格命群众再愤怒,也只是围着她边上团团转,嘴里头愤怒地叫骂着,却谁也不敢伸出手去。


饶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狗特务这顶大帽子还是压得周国芳方寸大乱,嘴里头结结巴巴地否认:“没,我没私拆信件,我从来没有拆过人的信件。”


余秋摇了摇手上的信纸,发出一声冷笑:“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土里长出来的?”


周国芳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封信原本是邮递员要送到赵家的。周国芳看到上面是男人的笔迹,又是写给李秀云的,顿时就起了心思,直接要过来表示自己可以转交。


结果没想到,真让她撞了大运。她偷偷拆开来一看,里头竟然是野男人写给李秀云的情书。


周国芳当时就乐晕了,立刻拿着信冲到医院来好好打那个这个不要脸的臭破鞋的脸。


嘿,赵大刚平常人五人六的,合着就是个武大郎。


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原本是琢磨着靠着这封信能将这对夫妻给钉死了,却不想被人抓住了把柄,居然叫扣上了特务的名头。


余秋还在步步紧逼:“这信既然不是你私拆的,又是从哪儿来的?哦我知道了,其实原本就没有这封信,这信是你自己写的。写着玩儿的对不对?”


周国芳退无可退。


周围全是人,个个都盯着他,一道道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千疮百孔的窟窿来。


她被逼的没办法,只得含含混混道:“那是……是我写着玩玩儿的,没……没这个信。”


说着,她就直接撕掉了手上的信封,硬生生地往自己嘴巴里头吞,噎得两只眼睛直往上翻也不肯张口。


余秋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感觉这人谍战片看多了。


可惜今儿自己阴险恶毒到底了,就算周国芳再可怜,她也半点儿就此放过的意思都没有。


反正早就得罪了这位粮管所所长夫人,不如一把头得罪死了。


余秋扯着嗓子大喊:“抓住她!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伪造信件,公然污蔑格命干部,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周国芳这时候才想起来,李秀云除了是郑大刚的老婆之外,也是正儿八经吃国家粮的格命干部啊。


周国芳这下可真是彻底慌了,又忙不迭地拼命否认:“不不不,这信不是我写的。”


说着,她就往病区门口的方向跑,企图逃之夭夭。


原本一直愣在原地的郑大刚这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怒气冲冲地捏起两只钵大的拳头,朝着周国芳怒吼:“滚!”


他本就面容狰狞,如此金刚怒目,真如镜面獠牙的恶鬼一般,逼得周国芳慌不择路,拔腿就跑。


结果卫生院的楼道因为窗户设计问题,拐角处光线暗淡。


周国芳心里头发慌,脚上又没准头,刚没有留意到有人往上走,居然直接撞了上去。


众人只听咕隆咚的一通响,她居然带着那人一口气滚了下去。


这下子围观的人全都惊呆了,赶紧追着下去,看人到底摔成了什么样。


结果两人滚到楼底,居然上下叠成了罗汉,两张嘴好巧不巧,紧紧地贴在了一处。


也不知道是谁起哄,大声嚷嚷起来:“哎哟哟,搞破鞋,亲嘴咯。”


旁边一个穿着灰色列宁装的年轻男人慌里慌张地从楼上跑下来,闻声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扯着嗓子吼:“哪个龟孙子胡说八道!”


余秋站在妇产科病区门口的楼梯口瞧下去,认出了这人的脸。


哎哟喂,这可是位干部,而且还是熟人,县革委会的秘书。


当初他贡献了一只大公鸡给革委会的廖主任打鸡血,差点儿没把廖主任的命给打没了。


看到了秘书如此气愤,那不做他想,被周国芳压在底下的十之八.九就是命途多舛的正主了。


旁边的同志们全都慌了,赶紧连拖带拽将周国芳拉起来。


周国芳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又听到一堆人在嚷嚷着什么亲嘴耍流氓搞破鞋,火大的不得了,一起来就破口大骂:“臭流氓!”


结果她嘴巴一张,直接吐出颗牙齿来,说话也漏了风。


饶是这样,忠心护主的秘书也气得横眉直对:“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别血口喷人!”


周国芳还想再嚷嚷,结果众人就看她的嘴巴跟被蜜蜂蛰了似的,瞬间就肿得老高。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周会计气得够呛,张了嘴又想骂街,结果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人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居然是廖主任。


也不怪周会计缺乏政治敏感度,没眼力劲儿。实在是先前廖主任一直伸手捂住脸,死活没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会儿,他拿开了手,众人才发现淋漓的鲜血正沿着他的嘴角往外头冒。


秘书吓坏了,赶紧伸手扶领导起来。


结果不起身还好,他一起身,鲜血淌得更加厉害了,又跟喷涌不歇的趵突泉似的。


秘书吓坏了,赶紧扯着嗓子喊大夫。


余秋也跑下楼去,她怀疑廖主任是咬断了舌头。


人舌头分为前2/3的舌体和后1/3的舌根。


前者是我们平时能够伸出嘴巴的部分,这里头血管比较细。比较粗舌动脉与舌静脉都位于舌根,是我们自己很难接触到的部位。


所以咬舌自尽基本上不现实,因为出血量太小,等不到失血过多休克估计血液就已经凝结了。


余秋喊廖主任张开嘴巴,好让血淌出来免得被他误吸呛咳,直接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


廖主任金口一开,那被咬断了半边的舌头居然直接挂了出来,鲜血就从舌头锻炼出源源不断地往外头涌,模样无比凄惨。


余秋真是忍不住同情廖主任,一般摔到了,直接把舌头咬成这样的,实在不怎么常见。她都担心这一口下去直接让舌头一分为二,两头分家了。


廖主任叫咬了舌头,连话都说不清楚。


还是申安他心意的秘书在旁边代为翻译领导的眼神:“小秋大夫,这下子怎么办?”


他真是恨不得拍死刚才那个中年女人,摔哪儿不好,居然摔到了廖主任身上。


余秋也是头大如斗,她很想喊一声去口腔科挂号就诊。


娘唉,你们这帮子人知不知道,口腔医生跟临床医生考的是两种证书啊!


可惜现在她没办法把病人推走,谁让她曾经取出过廖主任体内的断针呢。


余秋生无可恋:“没办法,缝合吧,不缝他长不起来的。”


廖主任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能牙口如此之好?


卫生院没有口腔科,自然也没有开口器。


廖主任一开始还能张着嘴巴,努力配合医生的行动,结果没一会儿他嘴巴就酸得吃不消,上下颌不由自主地要闭在一起。


余秋立刻摇头:“主任您这样不行,后面我开始缝针的时候,你要是嘴巴闭起来了,那针扎到你喉咙里头可怎么办?”


廖主任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喉咙咕咕的也不知道发出的到底是什么音节。


关键时刻还得贴心的秘书出马:“小秋大夫,你给想想办法啊。我们廖主任心系群众深入一线从来不搞清道让群众迎接这一套,这才有了这样的遭遇呀。”


余秋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她转头招呼王大夫:“你去妇产科拿个鸭嘴过来。”


王大夫顿时嘴巴张的人塞进去白水煮蛋。


鸭嘴,那个不是用来……


余秋吹胡子瞪眼:“动作快点儿,赶紧去,一定要拿新包里头的。”


廖主任双眼泪汪汪,感觉还是赤脚大夫是人民群众的贴心人。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他真要好好的表扬一下赤脚大夫。


余秋冲他微笑,安慰革委会主任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你的舌头还是有希望长在一起的。”


她给廖主任打了局麻药,又用了肾上腺素帮忙止血,然后直接下针缝合。


缝舌头的感觉跟缝皮差别可大了,余秋一针扎下去,感觉跟扎进豆腐里头似的。


其实她以前从来没给人缝过舌头,除了视频,她连真人操作都没见过。


不过,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自从穿越之后,她突破极限的事情多了去,小小的舌损伤缝合术,简直就排不上号。


余秋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头,拿下鸭嘴器。她还没来得及跟廖主任交代注意事项呢,廖主任先气得要拍椅子把手。


余秋赶紧制止他:“您悠着点儿,主任。你这才刚缝好呢。”


廖主任话也不能说,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在秘书足够贴心,立刻板起脸来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人立刻七嘴八舌控诉起周国芳的罪行。


有的说她是反动派特务,潜伏在邮局里头,窥探格命群众,收集机密,好传递给她的上级。


啊,说不定他们一家都是反动派。难怪粮管所出来的米吃的人肚子痛呢,肯定是反动派投.毒陷害格命群众。


有的说她是反格命分子,假造黄色信件污蔑格命干部。写得如此栩栩如生,情节如此龌龊,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干的事。


周国芳吓得不轻,立刻揪住余秋,一个劲儿的嚷嚷:“我没有,是这个黑五类的狗崽子污蔑我。”


廖主任气得不轻,赤脚医生是黑五类的狗崽子,他这个刚让赤脚医生做了手术的格委会主任又算什么?


秘书被众人吵得头晕,倒是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事情的导火索是一封信。


“信呢,信在哪儿?”


余秋心中暗暗叫苦,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都没来得及直接将这封信毁掉。


结果现在就被眼明手快的人直接从她白大褂口袋里头掏了出来,送到了格委会秘书的手上。


余秋心中一声哀嚎,感觉这件事情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呢。


结果没想到格委会秘书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子上,的确不是凡人,他居然能够迅速跳过缠绵悱恻的表象,直击格命斗争的内核。


“以貌取人是资产阶级的爱情观,我认为这个观点不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啊!编出这样的信来害人,可见自己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


秘书愤怒地挥舞着手上的信纸,厉声呵斥,“污蔑格命干部,其心可诛!我看你就是狗急跳墙,刚才就是想谋杀廖主任。”


余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真要给这位秘书鼓掌。论起发散性思维,他简直就是个中翘楚!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周国芳吓得立刻瘫倒在地上,一抽一抽起来。


周围人立刻散开,不少人扯着嗓子喊大夫。


王医生满头大汗,茫然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我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余秋身上。


余秋满脸无辜:“我也不会。”


她一个黑五类的狗崽子,上赶着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抽就抽呗,自行缓解了拉倒。


她一妇产科大夫,不该超出诊疗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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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收获


王大夫看着周国芳抽了半天也不见停下来, 心里有些发慌, 悄悄拉余秋的胳膊, 给她递眼色:“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


余秋满脸无辜:“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我就是一个赤脚医生。周会计应该更加希望去县医院或者市医院看病,要不你们想办法弄个车把她送过去吧。”


“送个屁!”格委会秘书脸色铁青, 伸出手指头狠狠戳向周国芳的方向,怒气冲冲,“我们伟大的领袖都说赤脚医生就是好!她倒是见解比主席都高了?”


妈呀,这话简直诛心, 可怜周国芳在地上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王医生可怜巴巴的:“咱不能光看着她这样啊。”


余秋叹了口气:“不用管, 癫痫发作就是让她自己慢慢地过去。其他的干预措施搞不好反而造成二次损伤。”


王医生明显没有余秋的淡定,他眼巴巴地盯着墙上的钟。


时针每走一格, 他的心就颤抖一下。这都过了快20分钟了,周国芳还在抽啊。


这究竟要过多久啊?


余秋当成没看见。


一直到格委会的秘书都不耐烦的时候,她才走到周国芳身旁, 蹲下来冲她喊了一声:“哎呀, 抽得这么厉害呀, 那恐怕用药也没效果了。算了, 我给她抽个脑脊液送化验吧。唉,好像没有麻醉药了, 先凑合着穿刺吧。再不行的话就只能上电击了,电一下说不定就能好。”


妈呀, 这话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原本还抽抽个不停的周国芳居然神奇的慢慢停了下来, 好了!


天啦!这可真是确凿的罪证。此人为了逃避人民群众的审判, 居然公然装病,简直在侮辱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


王医生也耷拉着脸,觉得周国芳实在太过分了,他都吓得够呛,结果这人居然弄虚作假,没病装病。


余秋觉得周国芳有点儿委屈。这还真不是她装出来的。准确点儿讲,这就是人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发生的假癫痫。


刚才自己吓了吓她,周国芳在本能反应下停止了抽搐,这也算是一种自保反应吧。


可惜格委会领导并不这样认为。


尽管余秋做出了解释,但他们仍旧坚定的相信周国芳就是在逃避人民群众的审判,这人事情怎么这么多?实在太不像话了。


余秋不敢再掺和进去,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该处理的病人她也已经处理了,她还能怎么办?


趁着热热闹闹的人们群情激动,她赶紧返回妇产科病区。


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先前过来问她情况的警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余秋冲她点点头,径自往屋里头走。


何东胜跟着她上楼,见到警察也是点点头。


他语气委婉,压低声音道:“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好像有红未兵要抄家,周会计儿媳妇夏天才生的孩子,别吓着小孩了。”


警察看了他一眼,匆匆往楼下走。


余秋干脆直接赶何东胜:“你忙你的去吧,在这儿也没意思。不如想办法探探廖主任那边的口风。”


只要廖主任肯发话,好好调查这个案件,目前的证据就能证明韩晓生的清白。


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只要韩晓生被证明清白了,那个林小菊一家人估计也就能够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不再继续给人填坑了。


何东胜踟蹰片刻:“行,你有事情打电话到大队里头去,总归会有人管的。”


余秋叹了口气,点点头,目送何东胜离开。


她心情一点儿也不好,每当这种所谓她大出风头的事情过后,她都觉得难受。因为她所谓的智慧,都是利用这个时代的荒谬。


这让她无比厌烦,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做下去。能怎么办?她总不能看着人死在她面前。


余秋还没进办公室的时候,护士匆匆忙忙冲出了病房,朝她喊:“不好了,李秀云在大出血。”


余秋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冲去病房:“把生理盐水缩宮素备上!”


李秀云生完孩子都10天了,现在大出血就是典型的晚期产后出血。


余秋碰到过情况最严重的病人,用尽了一切止血手段仍旧无效,最后医生为了挽救她的性命,被迫切除了那个刚当妈妈没多久的女人的子宮。


她冲进病房,李秀云人躺在病床上,身下垫着的护理垫上全是血,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在排除自身基础性疾病的基础上,晚期产后出血的常见原因不外乎三个。


第一子宮复旧不良,要么宮缩差要么是继发炎症,多发生于产后2周左右,无论顺产还是剖腹产,都有可能发生。


第二胎盘胎膜残留,经常发生于生完孩子10天后,做b超可以提示残留。


第三剖腹产子宮切口感染或裂开。常见于手术后2~4周,也有的人更迟。


李秀云是顺产,产时胎盘胎膜娩出完整。


余秋现在主要考虑子宮复旧不良的情况。但她手头没有b超机,没办法做个b超帮忙进一步明确诊断。


值班的闵医生也跑过来了,见状跟余秋商量:“咱们是给她做个清宮还是怎么样?”


余秋摇摇头:“暂时先消炎止血治疗吧。”


现在出血原因还不明确,贸贸然清宮的话可能会造成潜在的再度大出血风险。


生完孩子后蜕膜残留的现象很多时候跟产妇存在宮内炎症相关。炎症使得蜕膜不能正常坏死排出。


现在李秀云的出血量看着可怕,但就是一过性的,整体情况评估还好。


况且余秋不排除,李秀云突然间出血跟情绪有没有关系。


“先把液体补上,开放静脉通路,给予消炎止血治疗,密切观察出血情况,随时做好急诊清宮甚至手术的准备。”


余秋看着病床上的年轻妈妈,突然表情严肃起来,“李秀云,你振作起来。现在除了你自己,你觉得你能把孩子托付给谁?你的父亲已经重组家庭,他有精力去照顾一个小孩子吗?还是你觉得你丈夫可以把这个孩子照顾的很好?”


别开玩笑了,现在基本上可以认定赵大刚戴了绿帽子,他不掐死这个孩子就不错了。


余秋不想评价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严格算起来,还说不来到底谁是小三呢。


“女子为母则强,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你也想想你的孩子。”余秋认真地看李秀云,“你把宝宝生出来了,都要对宝宝负责。”


药水拿来了,护士给李秀云挂上。


躺在床上的年轻女人眼角落下泪水,两只手死死攥着。


余秋不得不提醒她起码得松开打吊针的那只手,否则针头鼓出来又得重扎。


李秀云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她发出压抑不住的抽噎声,两只肩膀往上一耸一耸的。


余秋叹了口气,轻声道:“断了吧,不是个可靠的人。”


她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她想李秀云不至于蠢得听不出来自己是在说她那个情人。


但凡那个人还有点良心,就不应该还继续撩拨李秀云,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给对方以婚姻的承诺。


“我看到了,他写的是仿宋字。”余秋平静地看着哭泣的女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仿宋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出事,承受后果的人只有李秀云自己,她可能会被丈夫打死,打死红杏出墙的老婆不叫事情。她可能沦为被千人唾弃的臭破鞋,在人们的辱骂践踏当中苟且偷生。


可是男方却可以干净地撇清自己,仿宋字属于印刷体,使人们最常用来隐藏自己真正笔迹的方式。


“不要想太多。”余秋微笑,安慰着可怜的女人,“压根就没有什么信,周会计都已经承认了,那信是她自己写的。她可能是嫉妒你吧。”


护士也在边上帮腔:“就是,你别自己吓自己。这人就是居心叵测,无风也要掀起三层浪。我们都可以作证的,她就是想气死你,好给她那个什么娘家侄女儿让位子。好意思呢?说谁是潘金莲?分明自己就是个王婆,专门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这事儿闵大夫倒是不知道,颇为好奇:“她还有脸做这种事情?哎哟,刚才你们就应该说出来的,好好刺一刺她。到底谁有外心,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准呢。”


余秋苦笑:“这不是得给赵科长留面子吗?不然这话一传出去,还不知道外头到底要怎么编排。到时候话可能更难听。”


护士侧着头咂摸过味儿来:“哎,你说,周国芳本来不是巴着赵科长,想攀上这门柜亲戚的吗?怎么刚才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赵科长留啊?”


闹成这样,与其说是李秀云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如说赵大刚被人踩在脚底下,以后谁都能拿着事情笑话他。


余秋冷笑,故意扬高了声音:“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有人还以为是贴心人呢,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其实人家恨不得你死。当领导最重要的是什么呀?最起码站出去有威严,不要叫人看了笑话。”


闵大夫反应最快:“是这个理儿。你们想啊,赵科长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战斗英雄,这牌子硬不硬?”


同样是在粮管所里头工作,一山不容二虎,这空降兵岂不是就成了现任粮管所所长的心头大患?


一个已经年过半百,一个正是当打之年,古代皇帝对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都要心里头犯嘀咕,甚至不惜出手直接杀了孩子,何况是非亲非故的普通同事呢?


“照我说,一开始周国芳想把自己的侄女儿塞给赵科长,打的就是拉拢的主意。”护士一本正经,“结果被我们戳穿她的庐山真面目了,叫赵科长心生警觉,坚决拒绝了她的无耻要求。所以她就狗急跳墙,索性反咬一口,让赵科长两口子都落不了好。”


闵大夫看余秋一个劲儿朝自己使眼色,赶紧配合地感慨:“这事儿要被信以为真了,以后你们两口子真是没办法抬头做人。”


说着他拍了拍李秀云的手臂:“你就好好养着吧。怕什么怕?你现在血脂降得很好,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了。”


护士也笑起来:“我刚才都忘了恭喜你,你看看你现在淌出来的是不是鲜血?”


医生护士都还有其他的病人要处理,不能一直守在李秀云身旁。


她们出病房门的时候,闵大夫特地喊了声站在病房门口始终没有进去的赵大刚:“你可得提高警惕,看到底是谁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幸福。别到时候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赵大刚应了一声,进屋关上房门。


余秋跟护士对视一眼,护士赶紧推着她进产房。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让他们两口子单独待着,简直就是将火柴跟炸.药放在一起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余秋头大如斗,感觉自己实在太可怜了,为什么她老要做被迫听墙角的事情?她狗血故事看多了听多了,真的对这种八卦伦理剧毫无兴趣可言。


可是他们总不能已经预见了危险却袖手旁观,什么预防措施都不给做吧。


余秋捏着眉心坐在产房里,掏出笔记本开始写文章。这几天她忙着鸡飞狗跳,积累下来的临床病例压根就来不及总结。


她一篇文章刚写了一半,都没来得及翻毛选寻找适当的领袖语录做引子,护士就从外头冲进来,神情激动地嚷嚷着:“抓到了,抓到凶手了。”


余秋满头雾水:“什么凶手啊?”


“还能有谁?”护士跑得气都快要断了,扶着办公桌大口喘着粗气,“强女干犯,那个强女干犯抓到了。”


这下子连助产士都跳了起来,激动得连话都打起了哆嗦:“谁呀?”


“还能有谁?周国芳家里头的!”护士两只眼睛瞪得老圆,情绪比助产士还激动,“红未兵从他们家抄出来了罪证!”


原来周国芳被县格委会秘书定性为有反革命分子重大嫌疑之后,过来看热闹的红未兵立刻首当其冲,跑去她家里头抄家。


这人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呢,说不定她一家都是反革命份子。


结果这家一抄就抄出大问题来了,反不反格命先放在一边,大大的贪污腐败绝对可以盖上印章了。


粮管所所长家中的柜子里头,居然摆了十几坛子茅台酒还有好多的干部烟。乖乖,什么麦乳精、什么腊肉、什么罐头、什么一盒盒的饼干,就随意堆在那里,压根就没人稀罕。


他家不是贪污腐败分子,还有谁是?


红未兵们愈发激动,开始大抄家,结果这家一抄,居然抄出了大问题。


大问题是本日记,上头详细记下了日记本主人玩弄女学生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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