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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7)

  七零妇产圣手

个子宮的前壁、后壁以及宮底,密密麻麻的针线将它们融合为一个子宮,就好像两个半球最终拼接成一个完整的球体。


陈敏发出了一声赞叹:“这就跟正常子宮一样啊。”


乍一眼看上去,谁能想到这是两个子宮融合出来的结果呢?


天呐,有这么个正常的子宮,病人怀孕就有希望了。


余秋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工作成果,感觉可以打80分。虽然还是有遗憾,距离完美有不短的路要走,不过能做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感觉颇为惋惜:“还是动作太慢啊,我本来想着是能在4个小时做完的,结果却做了5个小时。”


李伟民眼睛红了:“你还嫌慢,我真恨不得这台手术不要结束。”


外头的那些大兵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刘主任他们能留小秋到什么时候?


自古民不与官争,就一个小小的公社,怎么可能跟荷木仓实弹的大兵比。


妈的,亏得他们红星公社从上到下勒紧裤腰带都没少过一粒粮食的公粮,结果就养出了这帮家伙。


医学小故事怎么了?怎么就成了大毒草?


余秋却是笑,她退出腔镜:“看清楚没有?后面自己拿着模拟器多练练,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陈敏掉下了眼泪,哀求地看着余秋:“小秋你别出去,他们会抓你的。你千万不要出去,跑,跑得越远越好。”


余秋摇头:“我不能跑。”


她跑了,余教授怎么办?余教授头上右派的帽子还没摘呢。恨不得余教授死的人肯定会想办法再踩一脚,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位老人半世沧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命运。人活着才有希望,生前悲哀死后荣,毫无意义。


外头响起嘈杂的声音,然后砰砰砰踹着门响,最后一声沉闷的重击之后,手术室的门被踹开了。


现在的手术室就是普通的木门,跟几十年后厚厚的金属门不可同日而语,根本扛不住如此重击。


“好啊,我就说为什么拖到现在还不出来呢,原来是存了心想要畏罪潜逃。”


贺阳大踏步地走进来,冷笑声不断,“我看你还有什么幺蛾子。”


余秋一声大叫,吓得赶紧拿被子遮病人的身体:“她还没穿衣服!”


外头响起群众的怒吼,王八蛋,这帮家伙就没把他们当人看。别以为他们忘记了,就是这群流氓,上次也是过来看女人光身子。


狗屁的抓罪犯,分明就是趁机耍流氓。


群情激荡下更多的病人跟家属朝手术室里头冲,抓着那些大兵就往外拖。这帮混账东西,不配穿身上这层皮。


喧嚣吵闹间,贺阳拔出了木仓,对着屋顶就是砰的一声。


他表情阴郁,直接拿木仓指着众人:“我看谁上来,包庇罪犯,你们这是在公然的反格命。”


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众人,那些狼狈不堪的大兵们也气势汹汹地拔出了木仓。


民兵不甘示弱,同样拔木仓相对。在全民皆兵的政策下,民兵也是时常训练的,他们有自己的木仓支弹药库。


一时间整个卫生院剑拔弩张,好像只要一声响就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激烈木仓战。


木仓战的中心人物也病人盖好了被子,对着刚刚苏醒的病人微笑:“手术结束了,你需要避孕,等子宮长好了才能再怀孕。”


病人有些迷迷糊糊的,说话声音非常虚弱:“要是我怀不了孕呢?”


“别怕。”余秋抓着她的手,“你还年轻,要是再等几年,你还是怀不了孕。你过来找我,我给你做试管婴儿。到时候把小娃娃移到你肚子里去。”


病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


余秋叮嘱李伟民跟陈敏多照顾病人,一定要小心。


她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地看着贺阳:“跟你们走,是不是?可以。我把手上的工作交代清楚了,我就跟你们走。”


贺阳脸色铁青:“你不要再找借口拖延时间。”


“没必要。”余秋表情平静,“我跟你不一样,你不怕死人,因为反正死的不是你自己。就是要开木仓,你的这些手下也会死在你前面。我恰恰相反,我最怕死人,尤其害怕别人因我而死。我想说的是人体不脏,脏的是人心。”


“小秋。”


余教授跌跌撞撞而来。他今天一大早去祭拜妻子,却不想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噩耗,有人要抓小秋走。


余秋扑通一声跪在了余教授的身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爸爸,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请你原谅我的不孝。兰花,我就拜托你,爸爸请你一定要照应好她,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孩子太小了,她们不能失去妈妈。”


贺阳不耐烦起来,直接打断她没完没了的交代:“国家提倡计划生育,你难道不知道吗?三个小孩,生这么多干什么?浪费粮食!”


“你不也活到这么大了吗?”余秋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母亲是不是后悔生下了你?还养你到这么大!”


贺阳气急败坏,手上的木仓口对准了余秋:“你!”


何东胜毫不犹豫地拿身体挡在了中间,手上的木仓也对准了对方。


没错,他们民兵的武器没办法跟军管会的主任相提并论。不过只要对方敢开木仓的话,他也敢保证自己能够一木仓崩了对方的脑袋。


他们杨树湾的木仓虽然不上子弹,可是他们民兵训练打靶,全县这么多民兵他就没有输给谁过。


余秋像是一无所觉,依然声音响亮:“每一位母亲都有活下去的资格,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应当被祝福。除了穷凶极恶的卑鄙小人,没有谁不配活着。”


他扬起头看着余教授,“爸爸,双氢青蒿素的事情我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那个人。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还有,化疗的时候要用利尿剂,注意肾毒性。”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久,又朝何东胜磕头,“对不起,我连累你了,但是我还是想麻烦你,请你帮忙照顾我父亲。他一生不曾作恶,他是好人,求求你,帮帮我吧。”


“小秋。”


田雨跟胡杨听到消息赶过来了,她的知青小伙伴们都赶来了,杨树湾夜校的同学们也赶来了,还有胡奶奶、秀秀、大队书记、宝珍一家人,郑大爹、郑大婶、还有郑卫红扶着郑老太太。


小姑娘们在哭,胡奶奶嘴里头一个劲儿喊着作孽哦。郑大婶与赵大婶手上则各提了把菜刀,很有诚招地当年的风采。


谢天谢地,秀华留在家里头照应小家伙们了,不然肯定要吓坏小东西了。


“你们想干什么?”贺阳脸色铁青,“我看你们这是公然要颠覆政权,彻头彻尾的反格命。”


何东胜面沉如水:“你不是说要抓非法出版物嘛,我们都是罪犯,我们都传播了,要抓你就一起抓。”


众人发出齐齐的呐喊:“对,要抓一起抓。”


贺阳一声冷笑:“你们以为我不敢抓吗?别想搞法不责众这一套。”


他话音未落,外头就响起大卡车停下的声音,上面下来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好,很好!”贺阳点点头,轻描淡写一般,“既然这样,那就都带走吧。要我说还是军管最有效,瞧瞧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哎呀,我的贺同志,你也知道现在地方不归军管了呀。”廖主任挺着肚子从医院大门口进来,脸上还是团团地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地方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他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余秋怀疑他把全县的警察都给带来了。


一时间小小的卫生院人山人海,人潮都挤到院子外头去了。大街上四面八方而来的群众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


贺阳勃然大怒:“你这是在公然包庇非法出版,你这就是现行反格命。”


廖主任摸着自己肥嫩的下巴,一副惊诧莫名的模样:“谁说我要包庇了?我这就是来调查的呀。哎呀呀,我可是一贯很注重搞思想工作的。”


说着,他手一挥,示意跟他而来的警察们,“带走,把他们通通都给我带走。”


立刻有警察领命上来,直接抓住了余秋的胳膊。


余秋以为他要给自己戴手靠的时候,对方却轻声叮嘱了一句:“生病了少说话。”


另一个警察则有些为难:“这么多人都在走吗?”


“瞎胡闹!”廖主任一副跳脚的样子,“抓这么多人,你们管饭啊。一个个的一点儿意识都没有,经费不够花了,只知道跟我要钱。”


他伸手一指余秋,“就她了,擒贼擒王,做事要抓重点。带走!”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最后抓住小秋大夫的人居然变成了廖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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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格中曾经实行过好几年的军管制,由军管会掌权,当时公检法被冲击的非常厉害。大概是在1972年的时候,军管会开始退出地方管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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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漩涡


余秋被带着往车上走, 何东胜一路跟出来, 到了车门口的时候, 他也想一并上去,却被余秋推下车。


“马兜铃酸的事情。”她看着何东胜, “这件事情我只能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解决掉,否则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不要再搞什么中草药注射液了,成分不明, 杂质多,潜在危险实在太大,得不偿失。”


她抬起头看着何东胜,伸手触碰他的脸, “我对不起你,我从未为你做过任何事。你现在知道了吧,我没骗你,你可真是个傻子。”


何东胜摇头,也对着她笑:“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聪明的事。”


贺阳在旁边阴阳怪气:“到底是写大毒草的,小小年纪就这个做派,个人生活作风有严重的问题。”


余秋平静地看着他,突然间扬高声音:“14岁的马克思给燕妮写情书。我不知道他写的是不是大毒草。”


贺阳勃然色变:“你也配, 你还想跟伟大的格命导师相提并论?”


余秋表情平静的不得了:“我当然比不上伟大的格命导师, 但这并不妨碍我方方面面向他靠齐。”


余秋在心中苦笑, 其实就让家里人因为她而遭罪这件事情来讲, 他大概可以跟马克思不相上下了。


“小秋——”


何东胜的母亲跌跌撞撞从河岸方向奔跑过来, 满脸悲怆慌张。


她今天上山里头收山货去了,准备加工成新鲜的吃食好上秋季农交会上卖。


回了杨树湾,她才听说余秋出事了。可怜的母亲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没有渡船,她立刻就自己撑了船过来。


一下船她就发现架势不对好多人好多枪,密密麻麻地押着小秋,简直像跟要拖人上刑场一样。


余秋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眼睛鼻子发酸。她正要跪下来磕头,被何东胜的母亲伸手拦着了。


头发中已经夹杂了银丝的母亲眼中含泪:“小秋啊。”


这一声出口就是哽咽,伴随着眼泪滚滚而下。


“对不起,妈妈。”余秋扬起头,努力冲她微笑,“我连累你们了,对不起。”


贺阳在旁边阴阳怪气:“行啦,刚哭完爸又哭妈,你这样没完没了到几时?赶紧走!”


何东胜还要跟上车,被余秋死命推着:“爸爸跟妈妈就麻烦你了,请你好好照应。”


何母的眼泪簌簌往下淌,她伸手搂着余秋,嘴里头一叠声喊着:“小秋啊。”


旁边已经有人过来,使命要拽开他们。


何母被人拽着胳膊,双眼通红泪水涟涟地看她:“小秋你别怕,妈妈等你回来。我跟东胜还有你爸爸都等你回来。”


廖主任鼻孔里头哼哼:“好啦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有错误改正错误,有问题解决问题好了。”


说着,他双手往后头一背,直接上车去,没想到他刚坐下就发现又有人挤上车来。


贺阳皮笑肉不笑:“既然是押送犯人,那我们就帮忙一块儿看押吧。”


廖主任变了颜色,脸上肥嫩的肉都颤动起来:“我们有人不敢劳烦解放军战士。听说现在,国际上敌人还对我们虎视眈眈,那就要麻烦解放军战士保家卫国了。”


贺阳不阴不阳:“阶级矛盾最严重,阶级斗争最重要,坏分子潜伏在人民群众当中,极大的威胁着我们社会主义事业。将他们揪出来并且枪毙掉,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廖主任不甘示弱:“我头回听说军人的枪口是对内的。军人的目的是保家卫国,就算内部有什么问题,那也是警察的事。”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车门砰的一声响,然后车子直接朝前头蹿去。


原本跟在贺阳身后想要一块儿上吉普车的几个大兵,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丢在了车子外头。


贺阳勃然大怒:“你!你想做什么?”


廖主任还是一副团团脸,好商好量的笑脸模样:“行啦,既然您想上车呆着,那就呆着吧。我想做什么,我在满足你的心愿啊,你干嘛这么生气?哎哟,你好歹是解放军同志呀,难不成还会害怕不成。”


廖主任惊诧莫名,“您还怕我们这几个升斗小民?我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坐在车上的警察们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手上的枪,的确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抓的是小枪,估计还比不上一只老母来的重。


廖主任丢下暴怒不已的贺阳,只一门心思批评余秋:“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呀?让你办学你就好好上课,让你当赤脚大夫,你就好好问评价中农服务,怎么弄出这种事情来了?哎呀丢人,你也不害臊。”


余秋可不肯认罪,她毫不犹豫地抓其中的漏洞:“出版非法物的目的是为了盈利,我的目的是为了做宣传教育,这不是在社会上发售的出版物,所以我不认同这个罪名。我可以接受调查,但我要保持我的立场。”


廖主任煞有介事:“你甭给我打擦边球,你印的那些讲义算不得出非法出版物,故事都已经成册子了,怎么还不算?”


余秋正色道:“伟大的主席也教导我们要寓教于乐,这当然是教材。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伟大的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也告诫我们要尊重孩童的天性。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注意力难以集中,需要图画以及简单前景有趣的文字来吸引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们当赤脚大夫的,除了也广大贫下中农看病以外,还要推广普及医学知识,这样才能真正让我国医疗卫生事业迈上新台阶。搞医学教育不能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一定要深入到人民群众当中。”


她一张嘴吧唧起来就没完没了,听得廖主任是一阵头痛。


他立刻伸手喊停,然后堂堂一县格委会主任居然很不要脸地直接打了个呵欠,靠在椅子上呼打成雷睡着了。


贺阳在这过程中一直想找机会插话,都没能开得了口,这回看到廖主任偃旗息鼓,他立刻要好好发挥一场。


然而他才刚开口,就叫旁边的警察遏制住了。


警察擦着枪,漫不经心的模样:“没瞧见有人睡觉吗?公共场合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尊重。”


贺阳反唇相击:“我头回见到有人在工作的时候公然睡觉,这是格命应该有的态度吗?”


革委会秘书毫不犹豫地怼回头:“利用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休息,本来就是我们的优良作风。再说了,白天不困只能说明昨天晚上工作的时间不够长,我们昨天可是跟着廖主任跋山涉水,将每个公社都跑了个遍。深入贫下中农。好指导秋收前准备工作。”


其实不是秋收,今年全县都推广了湖泊中种植水稻的技术。江县多山水,水面面积够辽阔,粮食的总体产量起码能够增加两成,今年是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得打报告买反销粮的事。


廖主任是在撺掇着各个公社拿出点儿像样玩意儿,叫大家伙儿都瞧瞧新鲜。


毕竟这一次的农交会,可是他们家小姑娘出娘胎以来头回看到农交会,无论如何都得让姑娘瞧新鲜有趣。


廖主任的异想天开,毫无疑问的挨了陈招娣的揍,女儿才多大,能看得懂什么玩意。


但被打了满头包也压抑不住老父亲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还是一心一意地去给姑娘找热闹瞧了。


革委会秘书昧着良心往领导脸上贴金,彩虹屁吹出了五颜六色的光泽,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余秋就在这漫天的彩虹屁当中闭着眼睛睡着了。当大夫的人要是学不会利用点点滴滴的时间休息,那真是得活活累死。


哎呀,余秋心满意足地想着,看看身后那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大兵跟警察,再想想前头在卫生院双方剑拔弩张。


警察大兵民兵,妈呀,她这算是人生巅峰了吧。


这可比两伙校园老大为了校花或者是灰姑娘,直接带领手下的小弟约架来的阵仗大多了。


那个跟这个比起来,完全小孩过家家,根本没眼睛看。


这才是妥妥的玛丽苏大女主的待遇啊,人生经历这么一回,才不枉她穿越一遭。


胸无大志的赤脚医生就怀揣着这么颗莫名其妙的玛丽苏心,闭着眼睛沉沉睡着了。


临睡之前,她捏着口袋里头的药,颇为惆怅。就是兰花的事情让她有些心焦。


今天本来应该上化疗的,高师傅都把药给自己了,结果却没有来得及给兰花用上。


唉,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吧,第一次上的顺铂跟双氢青蒿素效果很不错,兰花耐受住了,人恢复的还好。


就是现在的技术还不能查ca125,不然帮助综合评估化疗状况会更好。


余秋以为自己会思绪万千,他以为他的脑中会翻江倒海,事实上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居然一路睡到了县城。


车子直接开进了县革委会的大院子,廖主任也被停车的动静惊醒了。


他揉揉眼睛,瞧见面沉如水的贺阳时,还咧着嘴巴露出个笑容来:“哎呀呀,贺同志,你为什么也跟过来了?你是想在我们这儿吃晚饭吗?可以可以,粮票带了没有?身上有钱吗?我们是很讲究原则的,外出吃饭一定要带粮票。毕竟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是我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啊。”


说话的时候,他很不怕死地伸手拍拍贺阳肩膀,冲人家挤眉弄眼,“你带过来的同志们可不少啊,粮票也千万一张不要少。”


说着他直接抬脚下车,背着两只手,模样快活得不得了。


“解放军同志是我们请来帮忙调查手抄本跟非法出版物肆意传播的问题。”


革委会小楼里头走出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地宣布,“我们是意识形态扫黄专案组的,从今天起进驻江县,好好调查这个严肃严重的问题。”


说着,他换了换手里头的纸,厉声呵斥,“你们江县的意识形态工作究竟是怎么抓的?公然对抗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大毒草泛滥成灾。”


余秋不知道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他只瞧见廖主任脸上的肉动了动,然后挤出团团的笑:“对对对,同志,你批评的很对,我们一定要好好调查,将萌芽扼杀于摇篮中,千万不能让它们随风飘荡,春风吹又生。”


旁边的贺阳姿态可比他舒展多了,他笑得大有深意:“看样子还是得我们出手啊,有些同志已经深陷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泥沼而浑然不觉。还在公然为资本主义大赌场摇旗呐喊。”


说着,他沉下脸,手往下重重做了个砍刀的姿势,“来人,把她带下去。”


几个大兵直接上来,伸手就要压余秋,廖主任胳膊一挥,也跟着沉下脸:“慢着。这怎么着也是我们江县自己的事,我们江县人还没死绝呢,不需要别人插手。”


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面色铁青:“你这是要公然对抗组织的决定吗?你这是在反对大格命反对主席的安排。”


廖主任又是一团和气:“我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呢?我不过是为了帮助专案组的同志更好的了解情况。要说起江县地面上的事情,当然是我们本地人最清楚了。”


他笑容可掬,“所以这个专案组,怎么说都应该有我们江县的人马,不然要搞起调查来,大家伙儿也不趁手,不是吗?


我这人不喜欢讲虚的,摸着心说手抄本的事情全国各地哪处没有?上面意识到问题了,想拿我们江县做典型,我们也没的话说,绝不包庇只会配合。


您也甭说我们江县的意识形态工作抓的不严,要真算起来这一茬,大家伙儿都是老大别说老二,差不多的德行。”


他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倒是让那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态度和缓了一些:“你想怎么办?”


“简单点儿,3:3:3,我们要求出同样的人参与调查。”廖主任鼻孔喷气,“不然的话,要是有人想抓着我们做典型,我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扣上帽子的呢。”


他语气强硬的很,旁边的警察们也是杀气腾腾的模样。中年男人的个性似乎有点软弱,竟然就这么挥挥手答应了他的要求。


于是临时的调查小组就成立了,余秋一直到被关押进小房间都没搞清楚他们那个专案小组究竟叫什么名字。


问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压根就没有人搭理他,从头到尾只有一位警察拿了支笔跟一沓子纸过来,要他好好交代情况。


余秋很想问要交代什么,可惜开了口,警察只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出去了。


无端遭了灾的赤脚医生只得叹口气,抓着笔开始写宫腹腔镜的治疗篇。


这对于现在的国家乃至整个世界而言都是个绝对的新技术,它的出现会成为万千妇女同志的福音,可以解决很多难题。


余秋抓着笔刷刷刷开始从宫腹腔镜的原理写起,然后又详细标注结构示意图以及操作步骤跟注意事项,接下来就是适应症,禁忌症。


她写的很认真,外头的天都黑透了。


负责看管她的女警察过来提醒了她赶紧吃饭的时候,她才放下笔,捧着饭碗开始动筷子。


饭菜已经有些冷了,滋味很不怎么样,米饭里头夹杂了很多土豆粒。


这当然不是为了营养健康,而是现在一种比较普遍的节约粮食的用法。本地多山,山地种植稻子麦子产量都低,土豆跟山芋倒是还可以,所以也有不少人种植土豆。


土豆饭淡而无味,好在咸菜疙瘩汤虽然油水少,不过加了辣椒还算入味,于是余秋就是这碗汤痛痛快快地吃掉了饭。


她现在对饮食不讲究,也不挑剔,廖主任如果在这种小事上还要对他特殊照顾的话,简直是生怕麻烦不够大。


能填肚子,饿不死就成。


她先前一直忙忙碌碌,几乎没有一刻可以歇下来好好写书,这下子被抓了反而成了她的契机,可以好好做总结。


超前的技术得按照现在的情况进行相应的调整,好更加适用于目前临床治疗。


女警察手里头抓着余秋写的纸,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余秋朝她笑,压低声音道:“你好好看,最好能够背下来。”


女警察看了她一眼。


余秋苦笑:“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被留下来,也许会被烧掉。对于内行以及需要的人而言这是宝贝,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完全就是废纸,他们只希望从我嘴里头抠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女警察抓着纸,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


余秋还在喃喃自语:“华佗被杀之前曾经将毕生心血写成书,托人带出牢房。可惜却被毁掉了,受他委托的人家里头得了病,他们想起来华佗的书里头有写怎么处理,然而书已经被烧毁,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她轻轻地叹气,“医学是一门所有人都可能用上的科学,它太脆弱了,太需要帮助与呵护。”


女警察侧过脑袋,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她立刻将那一沓子纸揣进了怀中,然后面无表情地迎接来人。


这回进来的是荷枪实弹的大兵,他们要押着余秋去休息的牢房。


女警察皱着眉头,扬高了声音:“还要去哪里,她就在这间房里头不能出去。”


大兵压根不看她,声音硬邦邦的:“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带她走。”


女警急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不行,我没有接到这个命令,除非是廖主任亲自开口,否则我绝对不能让你们带她走。”


那大兵像是看傻子一样,白了眼女警:“廖主任?你不知道吗?他也是被调查对象,现在同样关着呢。”


余秋大吃一惊,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估。


她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因为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个可能,廖主任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地将她从贺阳手上解救出来,其实是中了圈套。


他们用这样的手段截断了她最后的退路。


贺阳带走了她的话,胡将军夫妻肯定不能置之不理,他们势必会想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贺阳的权力源自于军中,胡将军还是军区的领导者,在内部权力博弈中,贺阳未必能占到便宜。


但是事情一旦归管到地方上情况就不一样了,就像廖主任说的那样,现在已经不是军管制度,军队的手就是再长,地方要是不给面子,他们也伸不过来。


她在地方上唯一的保护伞就是廖主任。然而廖主任也就是个小小的县革委会领导。偏偏这个领导还是刺儿头,跟上峰不太对付,很讨自己顶头上司的嫌弃。


尤其是这一回的高考风波,明明是从江县起来的,廖主任却全身而退,反而是不少头头脑脑们受了牵累,挨了申斥。


新仇旧恨搁一块儿,他们不记恨才怪呢。


没有机会的时候他们只能忍着,一旦有时机出现,他们肯定要伸出脚来狠狠踩死廖主任。


目的呢,余秋在脑海中反复思量,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目的究竟何在?难道就为了对付她一个小小的赤脚医生吗?


没必要,余秋下意识的在心中摇头,不是她妄自菲薄,也不是她对于贺阳的人品有期待。


而是想对付她这种小角色,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她手无缚鸡之力,全然没有自保的能耐,直接套个麻袋把她拖走了,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一刀宰了她,人家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失踪的人实在太多了,真没什么好稀奇。


余秋苦思冥想了半天,唯一想到的可能性,这是军队在跟某些方面搭话。


林飚一倒,军队的实际权力就掌控在老帅们的手上。余秋季的自己以前偶然看过的八卦中提到过,当时3号首长是想寄希望于民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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